于芷桐气得直跺脚,这个春儿怎么回事,红口白牙乱说话,害得她白高兴了一场!
越想越来气,于芷桐跑过去对着春儿就是一脚,横眉怒目:“贱婢,看你还敢不敢乱说话!”
于显民为了在美人面前留个好印象,特意放大声音:“这样的贱婢就该卖到烟花巷里去,招待最下贱的客人,这辈子都别想翻身!”
春儿栽倒在雪中,疼得流出眼泪,艰难地爬起来,用布满求生欲的眼睛看向陆芙眉。
陆芙眉揪紧手绢的手指忽然一松,遥遥地与虞稚对视,原本惊疑的表情,转眼变成了笃定的笑容。
常言说狡兔三窟,她怎么能不留后手呢?
虞稚似乎明白了陆芙眉的意思,漫不经心地挑眉,示意她有戏赶紧演。
于修远扫了一眼被翻得狼藉的遗物,脸色黑得可以滴出水,愤怒地拂袖:“把这个污蔑主人的贱婢拖下去,即刻杖毙!”
说完就要离开这个乌糟地,却忽然被陆芙眉拉住,染上银红胭脂,妩媚动人的眼睛里泛着犹豫,红唇一张:“先等等老爷……这箱子还有个地方没有找。”
“还有?”于修远此时心情极差,一听还有,脸色又沉了沉。
春儿如找到了救命稻草,一瞬不瞬地盯着陆芙眉。
于芷桐激动地插话:“还有什么地方?”
陆芙眉轻柔地为于修远顺气,呵气如兰,不疾不徐地道:“这箱子妾曾见姐姐用过,盖子上有个精巧的机关,可以打开中间的小匣子。”
她叹了口气:“妾原是不想说的,但此事干系重大。而且妾相信安歌不是坏孩子,打开找找,也好还安歌一个彻彻底底的清白啊。”
虞稚算是见识到什么叫炉火纯青了,于碧云就是在陆芙眉这儿学的吧,这俩母女去开个戏班子,一定能高朋满座。
于芷桐最是麻利,几步就跑了过去,翻起箱盖查看,摸了摸上面的莲花雕饰,不解地问:“这个怎么开?”
陆芙眉道:“把雕花向左转。”
闻言,于芷桐便依言捏住莲花向左边转去,只听“咔哒”一声,凸面果真弹开了,一个小匣子映入眼帘。
“呀,还真有,真神奇。”于芷桐杏眼一亮,俯下身去端详,寻找信纸。
陆芙眉胸有成竹地看向虞稚,哼,这箱子可是她花重金购得,几年前赠予方婉,一直没有机会用上,如今算是没白费她的一番设计。
如此精巧的机关,这个冒牌货就算再聪明也不可能看出来。
要知道这个世上最精通机关术的虞家全族已葬于火海,就凭这个冒牌货,也妄想看出端倪?
然而这世上总是有例外
在虞稚从容不迫的神情下,于芷桐皱起眉头,满腹狐疑:“咦?这里面什么都没有啊?”
话音落下,陆芙眉的脸色骤变,急得就要亲自去找,硬生生地停住,笑容勉强:“你再好好找找,一定要还安歌清白啊。”
“本来什么都没有嘛,陆姨娘你看。”于芷桐拉开凸面,将整个匣子展示出来。
小匣子里空无一物。
陆芙眉心下大骇,惊得猛吸寒气,陡然呛到,狼狈地咳嗽:“咳咳咳……!”
于芷桐撇了撇嘴角:“什么嘛。”
又是空欢喜一场,今天的戏看得她浑身不舒畅。
虞稚垂眸,无聊地玩起手指。如此小儿科的机关,简直班门弄斧。她在看到箱子的第一眼就发现了,并在春儿拿铁盆时取走了反信。
若非如此,她不会那么快猜中,衣物里还有一张信纸。
“这不可能……”春儿无力地跌坐在地,再看虞稚,简直如见了厉鬼,又想到自己的下场,怕得魂飞魄散。
于修远已经窝了一肚子气,眉头皱成了小山,陆芙眉那张妩媚多姿的脸,看得他厌烦疲倦。
愚蠢的深宅妇人,不叫他安宁!
“说到底安歌妹妹真真是清白的嘛,都是这个贱婢在鼓捣,一定不能轻易放过,狠狠惩治,给安歌妹妹解解气!”于显民看着虞稚的小脸笑开了花。
于芷桐狠剜了他一眼。
她这个哥哥,天天去烟花巷子鬼混就算了,还把这幅傻样带回家,整天不着调,怪不得爹爹看不上他。
也不知道争口气,将来继承了于家,她和娘亲也好享享清福啊。若真给了那个外来人,她以后还能有好日子过吗?
陆芙眉近乎阴鸷地盯着虞稚,两条长袖直发抖,恨不得将她扒皮拆骨,嫣红唇角逐渐勾出一抹冷笑。
虞稚清冷从容地回望。
狡兔三窟,还有一窟呢,再不使出来她的瞌睡都要等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