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死了他，我还得给你重找武卫？”扈大巫嗤之以鼻，“你这么麻烦，没有人愿意当你武卫的。”

阿黛尴尬地乜斜一眼忧心忡忡翘首远眺的杜士卡，抿抿冻得樱红的小嘴唇，固执地呢喃，“可是我也不想他被贝墩人杀死。”

“他还没上岸呢。贝墩人杀不了他。”扈大巫对阿黛的担心无动于衷。

阿黛坐立不安，踮起脚尖远眺，无奈芦苇重重，只能看见一坨坨火球拖拽着长长的黑色烟雾砸进沼泽地、湖水中，半空中火光熊熊。

“我们被出卖了。”扈大巫思考完，得出和滩涂地实际战斗完全一致的答案，“那些从绿岛逃跑的流浪者报告了湖岸卫队，他们知道婉颜君上的身份，他们想活捉她。”

杜士卡又是一声焦急的叹息，“当初我们应当杀掉所有的流浪者。”

“婉颜君上不会被活捉的。瑀泰一定会帮我救回她……那她就会重新允许我唤她阿姊。”阿黛绞着双手念叨。

船上的两人，越来越绝望的杜士卡，漠不关心战事的扈大巫都不理睬他。

风雪中，湖水开始结薄冰，陷阱一样的沼泽地被死亡阴影笼罩。

“划船离远点。”扈大巫睁开眼睛，面无表情地对杜士卡说道。

“他们……他们是不是都回不来了呢？”杜士卡声音哽咽。

扈大巫不回答。

“不行，大巫！”阿黛抓着扈大巫的手，急切喊道，“婉颜阿姊还没有回来，瑀泰还没有回来。我们不能再逃了！”

“我们不是逃。我们是要保护船。”扈大巫笑，“阿黛，你睡一会他们就回来了。”他掏出一粒药丸塞进阿黛嘴里，“婉颜君上和你的瑀泰都会回来。放心睡吧啊？”

“可是……”顷刻，阿黛歪着身子蜷缩一旁，睡过去。扈大巫解下自己的斗篷盖住他的瘦削身子。

“再远五水里。”扈大巫毫不犹豫地对杜士卡说道，“你知道，我们必须这样做。”

杜士卡迟疑着。

“如果悠格团长和婉颜死了，我们至少还有阿黛！”扈大巫恶狠狠地说，“你要保护的，首先要保护的，是阿黛！他才是你真正的君上！”

杜士卡点点头，他知道他的职责，如果滩涂地所有武卫都牺牲了，那么，他是唯一可以保护扈载与阿黛的人。

在许多时候，他都被迫与扈载一起欺骗阿黛。今天也一样。

他轻轻落桨，荡起一阵涟漪，轻薄的结冰水面裂开，平底船离开战场越来越远。

随着桨声，杜士卡的话只有扈载才明白，“如果他活着回来，我要不要杀了那个贝墩混蛋……”

“你不能杀他。他有武功。尤其是不能当着阿黛的面杀他。你没看出来吗？阿黛的记忆里虽然没有他，却自然地接受了他。或许滩涂地的贝墩人会帮我们解决这个麻烦。”

“那个混蛋认出了我们。”

“我知道。有阿黛在，他不会乱来。”

“他怎么就认出阿黛来了呢？”杜士卡深深地叹息，“我真想杀了那个混蛋。他是见人就掏蛋，卑鄙可耻的贝墩狗杂种。当初要不是他把阿黛摔得半死，阿黛也不至于受这么多年的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