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数着兜里仅剩下的几块钱,盘算着明儿个是该早上灌凉水、晚上吃馒头,还是应该早上吃馒头、晚上灌凉水的时候,陈八牛满脸淤青的跑到了我家。
“八爷你这咋了?”
“有啥事咱哥俩一块抗!”
我两平日里玩闹归玩闹,可这会见陈八牛满脸淤青,我那还有心思开玩笑。
“妈了巴子,八爷我让老鼠给啃了。”
他口里的老鼠,可不是下水道里溜达的那玩意,而是潘家园的恶霸钱鼠爷。
钱鼠爷本名叫啥没几个人只知道,只因那家伙姓钱,天生两撇鼠须,长得又矮又肥就得了钱鼠爷的诨号。
早些年那钱鼠爷跟我和陈八牛一样,在潘家园练摊,可后来那家伙靠着跟外国人倒腾古玩,赚了大钱,手底下养了好些泼皮,一来二去就成了潘家园的一霸。
陈八牛告诉我,傍晚那会他正准备收摊,碰巧有个外地人拿了个瓶子要出手。
陈八牛虽然对古玩算不上门清,可也一眼看出来那是景泰蓝的瓶子。
古玩行当里,最值钱就是瓷器,而提起瓷器,大部分人想到的是青花瓷、珐琅彩,可其实景泰蓝的,并不比前两者差。
说来也是陈八牛没那个福分,正当他费尽唇舌好不容易说的那卖主打算跟他拍板的时候,钱鼠爷横插一杠。
陈八牛这人不仅壮硕如牛,脾气也是火爆,一气之下和钱鼠爷那些人起了冲突。
无意间脆了那景泰蓝的瓶,结果可想而知,陈八牛虽然壮硕如牛是天生的猛汉,可也架不住对方人多势众。
说话间钱鼠爷已经领着人找到了我这,几个泼皮把我那唐玄宗年间的雕花木门拍的快要散架了,难听的怒骂更是不绝于耳。
“妈的跟这死老鼠拼了!”
陈八牛抄起墙角的扫把就要玩命,我慌忙拦住了他。
我知道这事躲不过去了,只能硬着头皮出了门。
钱鼠爷站在院子里,戴着两个翠玉扳指的拇指和食指捻动着两撇鼠须,身后跟着十多个泼皮。
“哟关九爷也在啊,你兄弟脆了我这景泰年间蓝瓶儿,撂下一万这事算了了。”
话落,钱鼠爷的一个手下把一个纸箱子仍到了我两跟前,箱子里就是一些碎瓷片。
而钱鼠爷那句话也让我眉头皱了起来,景泰蓝自忽必烈时期,从罗马传入国内,到了景泰、宣德年间达到顶峰。
虽然都是景泰蓝,可单从名字就看得出来,景泰年间的景泰蓝是最值钱的,按照当时潘家园的市场价,那起码也得上万。
而这事虽说我两占着理,可这理是这个理,道可就不是那个道了。
我盯着纸箱子里那些碎瓷片看了一会,猛地发现了端倪。
“钱鼠爷,这要是景泰年的蓝瓶儿,那得上万了,可这就是个乾隆时期民仿的玩意,顶天了两千。”
虽然我知道这么说就等于是和钱鼠爷抬杠,弄不好就得挨一顿揍,可没钱我只能硬着头皮冲。
我刚说完钱鼠爷的几个手下就冲过来抓我衣领,显然是觉得我敢质疑钱鼠爷的话,就是罪该万死。
“妈的动关九爷一下试试,老子跟他玩命!”
陈八牛提着扫帚,死死的护在我跟前,见状钱鼠爷带来的那十几号人纷纷撸起袖子要动手。
就在我打算孤注一掷先拼一次命的时候,钱鼠爷却突然开口了。137137x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