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无颜心中也盼望黄宜能打败牛宏武,比武过招,靠的是真实功夫。猪就是猪,不会因为过度吹嘘而变成一头象。见施常珍与铁网帮帮众如此较劲,忍不住劝道:“何必跟他们一般见识?”
施常珍道:“我就是听不惯。”
刘紫绮和李惠兰听得直摇头,许多言辞当真从来没听过,脑洞大开之余,不禁相对莞尔。
黄宜心中想:“张大路一家几条人命,都是坏在牛宏武和余谦华的手上,这恶贼死有余辜,若不杀了他,不知还有多少人会受他迫害。”黄宜想到此处,不禁热血上涌,虎吼一声,恰如半天中响起了一个霹雳。
牛宏武恶斗之中,刀法越出越快,突听黄宜一声暴喝,如龙吟虎啸,声势夺人。只觉得心跳加剧,手心一抖,刀招立乱,这一刀本该是砍向黄宜肩膀的,忽然学力不从心,颤巍巍地斜向下划出。
黄宜眼见牛宏武刀招中露出了破绽,斜身一转,玉环步横扫出去。只听嗒的一声,又是当的一响,牛宏武手中单刀脱落,掉在地下,弹了几下,终于落到地面。
牛宏武只觉得虎口剧痛,转眼一瞥,满手是血,原来虎口已破。牛宏武生平从未如此惨败过,只痛得脑袋发昏,捂着手腕,蹲了下去。
施常珍拍手大叫:“好!再补他一脚!”黄宜抬脚踹出,这一脚眼看就能送牛宏武归西,将要踹到牛宏武的面门时,见牛宏武一动不动,只能等死。忽然心道:“他已无反抗之力,杀一个没有反抗之力的人,算什么英雄好汉!”黄宜那一脚便下不去了,缓缓落脚。
施常珍道:“跟这恶徒讲什么客气,黄兄弟,杀了他!”
铁网帮帮众眼见牛二当家曲蹲在地上,已没有半点反抗之力。想着刚才出言羞辱黄宜,那可大大的开罪了他,只怕他反脸来杀自己。有的已开始暗打算盘,寻思,姓黄的小子武功高明,没想到牛二当家竟如此的不堪一击。我刚才夸赞牛二当家而贬损姓黄的小子,他必怀在心,待会儿收拾了牛二当家,便要来寻我等的晦气,那便如何是好。有的则想:“适才羞辱黄宜的可不止我一个,人多吵杂,他哪分得清一定是我。待会儿他要是再寻仇,我只来个抵死不认。”更有的心中已开始慢慢盘算,如何大肆吹捧黄宜一番,大送高帽,说不定他老人家一高兴,也就忘乎所以,不计前嫌了。
牛宏武忍着痛,见黄宜踹出一脚,又收回。喝道:“哼!何必假惺惺装什么高尚?怎么不杀我了?”
黄宜喝道:“牛宏武,张大路的未婚妻是不是你杀的?
牛宏武迟疑了一下,忽然间脸上变得十分得意。道:“我这一生杀过的人不少,八年有点远,可不怎么记得了。不过就算是我害死的,那又怎样?”
黄宜心想:“张大路没有说谎,倒是真的了。”道:“那是一个不会半点武功的良民,你为什么要杀她?”
牛宏武道:“我如果当时不斩草除根,将来她必会找我报仇,我为什么要留下这个隐患?姓牛的要就不做,要就做绝!”
黄宜强忍怒火。道:“你作恶多端,实在该死。我本来可以杀了你,但就算杀死你,那些被你害死的人却再也活不转来。我只问你,这些年当中,你内心中有没有丝毫的愧疚?”
牛宏武脸上微微一变。道:“生死由命,富贵在天。姓牛的打从行走江湖的那天开始,这条命就已经不再看作是自己的啦。要么是我杀了别人,要么就是我死!我的字典里没有愧疚两个字。你要杀我可以,要老子愧疚却是万万不能。”
黄宜提起手掌,一掌击下去,掌沿将要击中牛宏武脑门时,再一次忍了下来。心道:“他害死了张大路的妻子,我如果杀死他,以暴易暴,那和贼又有什么分别?”眼见黄宜举起手又落下,施常珍叫道:“黄兄弟,对付此等恶贼,你怎能心软?”
花无颜、刘紫绮和李惠兰原也认定黄宜会杀死牛宏武,见他两次放下杀念,都感到不解。心道:“为什么不杀他?”
黄宜长长地吐了口气。道:“就算再杀死他,也终归是无用。”
突听得树丛彼端一个洪亮的声音说道:“阿弥陀佛!少侠恕恶宽愆,心肠仁厚,无愧于侠义本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