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伯昭的目光变得柔软了起来,也将种种疑虑以及那对他而言最可怕的猜想深深地埋进了心底。
饶如卿刚踏进自己的小院门,就听见饶致凌的声音从正屋里传来,正在气势汹汹地兴师问罪:“这是我妹妹的闺房!你怎么进来的?”下一刻,还是一身琉璃白祥云暗纹锦袍的景迢已经站在了她的身旁,埋在锦缎中的银丝在春日的暖阳之下随着衣衫的摆动闪着粼粼波光。
他手中的折扇合起,在另一只手的虎口轻敲,侧着身子弯下腰来,与饶如卿四目相对,薄唇一勾,脉脉含情的桃花眼弯起,笑得那叫一个风流倜傥:“如卿~我也回来了~”
饶如卿不为所动,张开五指,盖在这张笑得可谓倾国倾城的俊脸之上,毫不留情地往前一推:“哦。你可以走了。”
此时,饶致凌也从正屋冲了出来,同样穿着他喜欢的湖青色素锦袍,因为激动,玉白色的脸庞染上了微微红晕,他一边跑着一边冲着景迢喊:“离我妹妹远点儿!”
他三步并作两步也跑到了饶如卿身旁,微张开双臂想把饶如卿护在身后。一旁的景迢见饶致凌这护犊子样儿,竟然有些委屈地朝饶如卿撅了撅嘴,这才直起了身子。
“三郎,四娘,我这好不容易才来一趟将军府,你们就这么待客的吗?”
饶如卿忍着笑,照常板着一张脸道:“我们这不是来欢迎你了吗,欢迎完了你不就可以走了?”
景迢“啪”地一声把折扇展开:“那可不行,怎么着也得让我在将军府住下吧?反正我回京也回得隐蔽,成宁侯府又不安全,我可不想冒着生命危险去住那儿。”
他长腿一跨,就近坐在了饶如卿专门命人做的秋千椅上:“这儿就挺不错的!阁主离我近,方便商量阁中事务,再加上阁主武功比我高一些还能保护我。我要求也不高,寻个偏房给我就行了!”
饶如卿眼睛一瞪:“景侯爷,你想想清楚,将军府,不对,镇国侯府现在可是处在风口浪尖,今上近期一定会加大对我们的监视力度,尤其对我这个足不出户九年的神秘女儿更是提防,而你身份的敏感程度需要我多说?还想住吗?”
景迢的气势瞬时就萎了下去,下一秒就显得有些怯怯:“那原来住的院子也不能住了吗?”
“副阁主,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幼稚了?原来的你好像不是这样?是我这次去莱洋之前发生了什么吗?你摔着后脑勺了?”
饶如卿还想继续往下说,身后就传来了饶嘉善的声音:“倒是没必要那么草木皆兵,你爹我这点本事还是有的。”
原本端坐在秋千椅上的景迢立刻起身,恢复了一副彬彬有礼进退有度的模样,朝着饶嘉善恭敬地施了一礼。
饶嘉善当然一眼就看得出来景迢是翻墙进的饶如卿院子,此事已不是第一次,他也早已默许了这举动。毕竟以景迢在皇帝心中的敏感位置,若是真正按规矩递拜帖走大门,他才真的要头疼。
再加上,在他的认知范围内,景迢虽表面风流实际对饶如卿从未有过任何逾矩的举动,近几年也对听风阁的发展做出了莫大贡献,他心中还是十分认可这个小郎君的,若不是因为时机不对,他可能真的早就把两人的婚事真正提上议程。
“景侯爷就还是住原来常住的那个院子吧,一切我来安排便是。”饶嘉善抛下这句话,看了眼一旁因此敢怒不敢言憋得满脸通红的饶致凌,又加了一句,“如卿,带景侯爷一起,到我的书房来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