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二十年前的这些物品已完全没有留下任何踪迹,线索终究还是断了。饶嘉善却没有因此中断调查,而是一鼓作气地挖出了二十一年前皇宫大火那日的真相。
“今上逼宫篡位,放火掩盖弑父真相,知情妃嫔宫人皆亡于火中,包围宫禁、困住御林军和宫中众人的是先父率领的饶家军精锐。”饶嘉善缓缓地吐出这些字眼,面色冷若寒冰,“不出三年,包括先父在内的事件谋划者与参与者,先后亡故。”
他的语调里没有多少激愤,而是饱含着浓浓的悲哀。
说实话,对于这个真相饶如卿并不非常惊讶。无论是天鼎初年陆陆续续或是被冠上各种罪名或是莫名暴毙的皇帝兄弟们,还是饶如卿亲身经历过的林常可、成宁侯府大案,都表明了现在坐着那把椅子的皇帝心肠之冷酷以及手段之狠辣。
饶如卿常常疑惑,为什么秦伯昭这样一个正直老爷子能教导出这样一个学生?
至于阴诡之计,今上也是颇有心得,那么对政治手段的了解几乎为零的直肠子饶建业被哄骗着支持他也就显得十分正常,只怕这位一辈子都认为自己忠君爱国的大将军至死都不知道自己成为了害死原主君的重要帮凶,他对大火讳莫如深的缘由,或许只是在责怪自己未能提前发现火情从而导致先帝的遗体被毁罢了。
那么,出于对饶建业吐露当日之事的忌惮,兔死狗烹暗杀干净,似乎确实也是这位的作风。
书房内的几人再次陷入了沉默,饶嘉善此时却话锋一转,打断了饶如卿的思绪:“当夜,后宫中有一名入宫不久的漪美人失踪。今上这么多年来一直未曾放弃暗地里寻找她的下落,许是因为她也是目击者之一。”
“其实,查到这里,我一共只花了两天时间。剩下的八天,我都在尝试拼凑接下来这个猜测。”
饶如卿预感到接下来自己要听到的或许是今夜最劲爆的消息,迅速支棱起了耳朵——
“那位漪美人,很可能是已故祁王妃。”
已故祁王妃!饶如卿倒吸一口凉气,旁边的萧大叔显然也吃了一惊,只听饶嘉善继续道:“我没有证据,依然还只是猜测。想让我们了解到先父死因的这个人应当没有想到我会在线索断了之后依然查下去,还查到了这么偏的位置上。”
“如果我的猜测正确的话,那就不得不说祁王府的瞒天过海之策使得相当妙了,能这么硬生生地在今上的眼皮子底下将这个女子换了个身份藏了起来。”
只是祁王妃还是在那之后不久就死于了难产……饶如卿正要叹息一声,忽然一惊,差点惊叫出声:“等等,慕世子今年二十了吧?生辰是何时?”
对于饶如卿的惊讶,饶嘉善却似乎早已料到,他微微颔首,接口道:“慕世子出生时据称并未足月,比预定的日期早了月余。”
饶如卿惊得有些结巴了起来:“也就是说,他,他可能是……”
“如果一切都如同我们的推测,那么慕世子的‘取而代之’想法便有迹可循。我本一直疑惑他为何要这么做,毕竟我们多年布局所求的也仅是自保,从我对他的观察来看,我并不觉得他是一个能有如此野心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