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饶如卿觉得自己在榻上干躺得快要发霉之前，张叔又仔仔细细给她把了一次脉。捉着空澄叮嘱了一大摞的注意事项之后，才让饶如卿抓紧时间出门做事。

说实话，饶如卿哪里是渴望工作，但张叔这么个憋屈至极的禁足法儿简直让她觉得自己四肢都要生锈了，自然每时每刻都想着要出去跑一跑。再加上时间实在紧迫，现在已经四月初了，很难保证哪天皇帝不会看着春光大好自己跑来镇国侯府耍一耍。

她要和左楚白偷的师还没偷成，可不能空着手回京，不然自己可不就白晕了一回？

四月中，殿试将近，饶如卿也在这个时候，身披夜色，悄悄回到了京城。

饶致凌自然又是春闱榜首，镇国侯府获得这喜讯的时候，饶如卿还在沂州慕云深的大本营待着。饶致凌面上不显，在例行去饶如卿院中“看望”妹妹的时候倒很是多呆了会儿，出来的时候顺带拔了几根已经要长成竹子的的竹笋，说是虽然已经老了也能炒着吃。

饶如卿回府吃的第一道菜就是一盘老竹笋炒肉。

“牙都给你嚼没了！”不光竹笋老，这肉也像是故意做得又硬又柴，卖相倒是一等一，饶如卿就是这么被骗着动了筷的。

此时早已过了晚饭的时辰，这顿饭严格意义上来说属于夜宵，所以郑氏只给她上了一盘菜和一碗粥，也就是说……除了这十分“有嚼劲”的竹笋炒肉外，没别的菜了。

这盘菜据说是饶嘉善院子里头的小厨房做的，所以虽然是饶致凌的坏主意，但饶嘉善也必然参与了这坑人计划。

饶如卿刚气势汹汹走到书房门口时，就听见饶嘉善慵懒的声音从里头传来：“回来了？原来还记得我这个爹啊。”

饶如卿的气势往回缩了缩。不就是这次回来没先去找他嘛……小心眼子。

只听得里头又传来一句：“我听说你带回来一个药方？好像还是治宫寒的？”

这回饶如卿是脚往外撤了撤。

天哪，怎么就忘了这是个人精，就算张叔他们不主动告诉他自己昏过去这事儿，他也有一万种方法能得到消息啊！

饶如卿再次回想起两年前饶嘉善那令人胆寒的表情，浑身一抖，正要开溜，书房的门却开了，饶嘉善背着手立在门口：“站那么久了，腿不酸吗？进来坐坐？”

及笄礼在八月初一，饶如卿被勒令在此之前都必须在府中乖乖呆着，顺便每日都得喝张叔给开的苦药汤子。镇国侯府也同时对饶如卿采取了食疗策略，她爱吃的那些油腻荤腥包括茱萸酱等一律撤去，每天嘴里淡得发苦的饶如卿只能喝点自制奶茶安慰一下自己的舌苔。

只有偶尔饶致凌是在看不下去她这焉不拉几的样儿，偷偷从外头给她捎带一点零食，躲过郑氏的重重监视给送到她手上。

饶如卿磕着瓜子咬着糖，眼泪流成宽面条：“哥，你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