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致凌在最后一刻放弃了殿试,理由是自己不想做官也不适合做官,不如把机会让给别的有需要的人。皇帝对这种“高风亮节”的举动十分欣赏,赐下了好些财物,甚至还一时兴起想给饶致凌封个爵位,最后自然被饶嘉善义正言辞地拒绝了。
若是饶致凌真的拿了个状元榜眼,不给官职就不太能说得过去。当然,因着他也能手轻飘飘一挥就拒绝,但那时民间他的名声可就有得商量了。
反正饶致凌也十分不想见那皇帝,正好落得自在。
日子就这么如流水般过去,今年殿试决出的前三名在人们茶余饭后谈资中的热度也渐渐散去,皇帝终于在一次又一次“饶家四娘”好转的消息传到耳中后,派出了饶如卿的“老熟人”张太医去侯府探望。
当张太医看见饶如卿再见他时,已经不再如以往那般,浑身抽搐两眼一翻当场撅过去,虽眼神里依然带了些许惊恐,身体也还有些颤抖外,脉搏之类倒也显得十分正常。
说实在的,张太医今天的心情十分轻松,毕竟不是谁都能在一个漂亮小姑娘好几次一看见自己就神情可怖地晕倒过去之后,还没留下点儿心理阴影的。他如几年前一般开了点可有可无的补药,脚步轻快地回了宫。
刚装完病的饶如卿在张太医出院门时又懒洋洋地躺会了榻上,随手拿了一块饶致凌偷渡进来的小酥饼丢进嘴里,一边嚼一边想着,自己穿越回去之后,要是研究生毕业找不到工作,或许能去奥斯卡捧个小金人。
还是算了!毕竟这里是拿命逼出的演技,要真能回去,说不定没有压力就演不出来了呢。
而与此同时,镇国侯府也放出了饶如卿及笄礼大办的消息。
正在侯府上下商讨饶如卿这场充满着政治意义的的及笄礼规模应当隆重到何种程度,才能既不僭制又能达到其应当发挥的效果时,宫中一道圣旨就被送往了镇国侯府。
圣旨上书,为表达皇帝对饶家的重视,也为了庆祝饶如卿的病愈,特让皇后在八月初一日至镇国侯府做饶如卿及笄礼的正宾。
饶嘉善与郑氏不敢怠慢,高呼接旨,满面感激涕零地垂首下跪,接过那明黄卷轴的手却微微有些发抖。
他不觉得这在外界看来是极大荣宠的旨意真的只具有它表面的意义。不,皇帝甚至只是通过这表面的一层华丽外披来为他真正的目的作掩护。荣宠?器重?这些早就不在皇帝形容饶嘉善的词典里了。
皇帝想告诉世人他依然器重饶嘉善,但饶嘉善心中却如明镜一般。现在的皇帝在剥夺他兵权的那一刻起,就一直将他视为一颗危险的定时炸弹,一次又一次的虚名之下,看似安抚,实则是警告。
若不是因为大荣现今已无良将,若不是因为原本的几十万饶家军听命于他多年、皇帝害怕没有了他之后军心动摇无法抵御蠢蠢欲动的四边外敌,或许他已经成为了第二个林常可。
派皇后来府中,他想做什么?想在这及笄礼上动些什么手脚?饶嘉善一时想不到答案,只觉得有冷汗从背后细细密密地冒出。
皇后出宫,仪仗必不会小,当日的镇国侯府定然会人员混杂,哪里被做了些手脚带来的后果都可能是致命的。饶嘉善当夜即急招几名心腹幕僚与饶如卿一同商讨当日镇国侯府安保情况,严密监视几个重要区域——即自己的书房、厨房、举办笄礼的场地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