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炀到了的时候,看到太医院的人也在绮春轩。
他皱了皱眉,转动着扳指。
他原本以为说不准这也是妃嫔争宠的手段,上次宜妃的事发生了可还没多久。
他本想让刘友来看一眼,临了还是决定自己来。
候在正厅的瑶容华与皇后身边的大宫女朝露看到俱是一惊,连忙行礼。
他径直进了寝室,躺在床上的赵棠映入他的眼中,他声音冰冷:“你们是怎么伺候的?”
众人跪下,噤声。
“怎么回事?”
胡太医捏了一把冷汗,斟酌着措辞,“珍小主是这段时间忧虑过甚,再加上以往身子底子不太好,所以……”
卫炀伸手贴在赵棠的颊边,她烫得都要化了。
整张小脸烧得通红,但偏生嘴唇发白干涩。
“底子不好?”
平日里见她,都不觉得她有哪里不舒服的样子。
提及这儿,胡太医迟疑了一下,呃了一声,正犹豫该怎么说的时候。迎上卫炀冰冷的视线,心中凛然,不敢再拖延隐瞒。
“……应是以前受了不少伤,没有得到及时的医治。虽然如今看起来已经痊愈了,但是这一病起来就将底子里的旧患引出来了。”
正厅的瑶容华与朝露见皇上来了,也跟着走进几步,站在寝室的屏风旁。
她们两人听到这话,心中一动。
这赵棠原本就是丽景殿的人,这受的伤自然也是在刘婕妤手下受的。
卫炀闻言,眸光幽暗,心思沉了沉,将黏在她脸颊边的湿发拨开。
“若是治不好珍才人,朕便拿你是问。”
胡太医只觉得冷汗哗哗地往下流,不敢拖延,让医女上前施针,他退到屏风后指挥。
赵棠被翻了一个身,好让人施针。
她迷迷蒙蒙地睁开眼,只觉得眼前一片迷糊,耳边嗡嗡响,脑子昏昏沉沉的。
她一皱眉头,瘪起了嘴,就开始小声哭起来,像是小猫发出的弱弱叫声。
卫炀坐在床榻上,握住了她的手,清清楚楚地感觉到她的脆弱。
“好了,很快就没事了,再忍忍。”他哄道。
赵棠却根本听不清他说了什么,感觉到手上有东西,下意识想握住。只是力气太小了,只能虚虚地弯着,时不时还卸了力气摊开。
她不由自主地流泪,泪珠顺着脸颊淌到枕头上,枕巾被晕染成深色。
甚至发不出哭泣的声音,只能小声地吸着气。
“我、我好难受……”
哪怕她此刻处于迷茫的状态,不知为何却能够清楚地意识到,自己第一次离死亡这么近。
卫炀的手收紧了,牢牢地攥紧她的手。明明她的身子这么烫,心却不由自主地发冷。
他沉着脸,看着医女在她身上施针。
他平日里看到的赵棠都是扬着笑跟自己撒娇的小模样,眼睛明亮,像是眼里心里都是他。
她只在他面前哭过两次,一次是因为被人欺辱,而第二次就是现在生命垂危,甚至哭声都发不出来。
他伸出另一只手取过帕子,仔细地擦着她的脸。
一旁的瑶容华看着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这时,绮春轩外传来吵闹的声音。
卫炀的眉头皱得死紧,目光冰冷地往外看去。
慎小仪等人才从自己宫里赶过来,果不其然在这里真的看到了皇上。
她们纷纷走进来,福身请安。
莺莺燕燕的声音在这时听起来却显得有些刺耳。
站在一旁的瑶容华垂眸不说话,这群人都要撞上了枪口还不自知。
赵棠只觉得耳边嗡嗡声更大了,吵得她脑子像是一团浆糊,她急促的喘着气。
卫炀第一时间注意到了她的反应,“都出去。”
说完安抚般地摸了摸她的脸。
瑶容华第一个安静地退了出去,其他人也只能跟着退了出去。慎小仪与蒋贵人两人还不太甘心,被卫炀的目光一扫,也只得悻悻地出去了。
慎小仪走到正厅里,绞着手中的帕子,表情阴晴不定。
她好不容易听到皇上这会儿到绮春轩看赵棠,特意打扮了才过来的。结果皇上连个视线都不愿意给她,白白浪费了。
……
得到消息的皇后也赶来了,她进了绮春轩就看到了一屋子花枝招展的妃嫔,下意识地皱眉。
她原本是派了朝露来看看,毕竟赵棠也不过是一个才人。
自己派了朝露来,已经是抬举她了。
结果没想到,皇上居然来了。
皇上都来了,她作为皇后只是派了一个宫女来,也有些说不过去。趣读quux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