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慢慢地收拢,江玉眼神愈发冷厉,他声音却毫无情绪:“不然呢?总不会是为了我这个所谓的公子。”
梧风喉咙一阵发闷,垂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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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楚丞相府
深夜,庭院寂寂。赵治书房的灯烛仍亮着,他伏案于前,垂目凝住桌上刚写好的降书。卫延遇刺身亡,朝中再无人能守住临淄城,楚王只能把临淄拱手相让于南晋。可他深知,南晋的目的岂止是区区一个临淄?白玉镜丢失,天子又凭什么搅这趟浑水…北楚必然亡矣。
赵治陷入思绪中很久,案前的茶早已凉透。窗外噼啪响起,雨滴打在苍白的窗纸上,他回神,拂衣起身,凝视着窗外的黑暗。
突听“咚咚”两声,老管家推门进来,他收起油伞在门口放好,径自走到赵治面前低声道:“老爷,咱府里跟去的两人已接回来了。”
赵治看他一眼,“他们可有看清事发经过?”
老管家点头道:“刺杀安排的非常周密,大部分随从杂役刚出元宝山便中迷药,赵治一队人是在护着白玉镜的马车冲出迷雾后,直接中了埋伏。”
赵治眼神一沉,低声笑道:“看来这二公子确实厉害,布这么周密的计划,先下迷雾后调虎离山…”
老管家又道:“几人还说出一个消息,最终劫走白玉镜的是元宝山那群土匪!”
赵治大惊,问道:“消息准确吗?”
“准确。”
赵治一掌拍在案上,手指逐渐死死按住桌面,铁青的一张脸。“又是元宝山,南晋何时与元宝山扯上关系的?”
管家摇头:“现在还没有证据表明二公子与那帮土匪有关,护送队伍途经元宝山遭劫…看上去似乎也说得通。”
赵治冷冷一笑:“岂会有这么巧的事?其实这样也就说得通了,他二公子任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带这么多人入境埋伏,原来是买通了土匪帮他…这样看的确是天时地利人和阿!”
他低头一边思忖,一边喃喃。仿佛在问管家,又好像在问自己。
老管家抬眼看看他,没敢言语。
似是已想明白,赵治道:“先不要声张,大王已无力顾及那群土匪。如果白玉镜真被他们劫走,我倒要看看谁有这么大的胆量敢跟土匪交易!”
犹豫一下,老管家皱眉道:“老爷,这帮土匪未免也太张狂。先前绑了少爷,讹您三千两银子,两队护卫却都没伤到他们分毫,这又劫了白玉镜…”
赵治冷笑:“如不劫白玉镜,或许真拿他们没办法,现在他们竟敢手伸的这么长,等南晋打进来的那一天便是这帮土匪的死期。”
“老爷你的意思……”老管家不解。
赵治扫他一眼,“南晋世子想与魏国联姻,但魏晋两国多年并无往来。日后南晋吞并北楚,与魏国接壤后形势必然转变,到时两国关系如何相处还未有定数。如若世子真想娶魏国公主,白玉镜他势在必得。到时,老夫便助他一把!”
管家恍然:“既然二公子是与土匪合作,为何不直接带走白玉镜?”
赵治一笑:“杀卫延是南晋王的意思,可这白玉镜嘛…他未必有兴趣。二公子直接受命于南晋王,世子却有自己的盘算,我们倒不用急,消息在手里,你派人多去打探,只要市面上没有白玉镜的消息,等到南晋入主那日再做盘算。“
管家点头,笑道:“老爷,还是您高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