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柿露出惊讶又委屈的表情,“就是绿的和红的呀!我怕芦花婆弄错了,特地自己理的,这个宝绿,这个天竺红,可不真真的?”
丹凤几乎要疯了,拿着两团线叫:“这都是灰!灰!哪里是绿?这个……我来问你,这个是什么颜色?”
她指着自己身上绿色的绣花。
“红!”
“这个呢?”她指着红色的帕子。
“绿!”
“这个呢?”
她又指着灰色的衣襟,“红?呃,不对,绿!”
这下她愣了,“小伴姨是分不清绿的红的灰的?”
偏偏孟柿还天真道:“分得清呀。”
她忍住肚子里的得意,当她还住在隔壁弄堂里的时候就听丫头们嘲笑过,桂小伴是个色盲,红绿灰不分的,所以当丹凤把线拿来的时候便有了应对之策,那就是一口答应,然后装糊涂呗!
丹凤拿着两个线团问:“那其余的呢?”
孟柿打个哈欠,作出啊?明明只是要绿的红的,怎么又想起要别的那种完全想不到的表情,“都扔了!这些线都打结了,我为了把这两个理出来,就把结在上面的都用剪子剪掉了呀……”
“什么?剪了?”丹凤瞪大眼叫了一声,孟柿连连点头。
……
宋氏气的摔了个茶盅,“我那好好一团彩云丝啊!如今到处都买不到,比上好的绸缎还贵!那死丫头给我全剪了扔了?我”
“满穗!满穗你过来!”
满穗在次间里整理中秋节土仪,听得宋氏火急火燎像被耗子咬了似的大喊,忙掏出帕子擦了擦汗,拎着裙摆跑过来。
“怎么了老太太?”
“我问你!那桂小伴可是红绿不分的?”
满穗侧头想了半天道:“好像以前听大姑奶奶说过那么一句,是分不太清的!”
宋氏一拍炕桌长吐一口气坐下,看向丹凤,“以后你别给我再瞎出主意!你这丫头平日里看着伶俐,关键时候就不济事!”
“下去吧!”
丹凤吃了瘪有苦难言,只能屈了膝出门去。
……
郗氏刚用了早饭,丫头就传二爷来请安了,郗氏拿起帕子擦嘴,奇道:“怎么这么早来了?”
瑞雪笑着去打帘子,孟续成提着袍子抬腿进来,全身上下簇新,颜色也配得赏心悦目,引得郗氏看了好几眼,到底是欢喜。
他平举双手请安,眉峰清又黑。
“许久没见我儿穿新衣裳了,这身就很好嘛!好看!”
“家里来客人,自然要注重些仪表。”
郗氏笑,“原先冬娘好好的劝你出来见客你就是不肯,怎么突然又想通了?”原本是随便打趣一句,没想到儿子脸上掠过一丝说不清的颜色。
他慢慢道:“既帮着祖母接待了徐家,母亲的客人也不可怠慢”
“说得好听……最近功课温的可好?还有十几日便要赴考了”
“还算顺利,母亲放心就是”
郗氏想了想还是忍不住说,“儿啊,其实刘小姐真是个好的!你今儿见着就知道了,娘可不会骗你”
哪知孟续成静静听了竟没有反驳,低头不语,冬娘抱着狗进来的时候,就看见一幅很是和谐的母子亲和图。
“我来的晚了,请太太见谅”
下了地的狮子狗看见孟续成便往他身上跳,郗氏看着冬娘眼下似有些乌青,问:“你可是没睡好?”
她略微躲开孟续成凉凉的目光,“是,昨夜头疼犯了”
“今儿倒没什么大事,你去贴两块膏药睡吧,成哥儿来了就行了!”
冬娘偷眼看一下正在逗狗的孟续成,总觉得他的姿态手势都和往常不一样,昨晚两人到底见着了没有?说话了没有?各自印象如何?刘黎初什么时候走的?怎么走的?对自己的做法是否怨怪?这些扰得她在床上翻了一宿都没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