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徐徐,从远处田野吹来,白桦的叶片随风飘落,灰白色的树干笔直地立着,好似攒着一股气势,刺入云天。
树下,老人挥动着斧头,重重地劈在立起的木柴之上,碗口粗细的木柴应声裂成两半。斧子霍然劈下,在下面的树桩上刻下一道浅浅的劈痕。
老人花白的鬓发旁有汗珠滚落,他轻轻喘息着,抹去额头的汗水,看了看面前的成堆的木柴,笑了起来:“嘿嘿,我吴晋也是宝刀未老呀!”说着,又看向身后的白桦:“你也是,也不知有多大岁数了,还像个战士一样立在这里……”
白桦不言,却有沙沙风声穿林而过,老人兀自笑着,放下了斧头,一屁股坐在了木桩上,又沉沉喘了口气,默默看着远处山脉,那是村里古道延伸的方向。
“不服老不行了。”过了半晌,老人站了起来,扭了扭腰,“还是那两个小子在的时候轻松,这些劈柴的小事都不用我忙活。”
他低下身子去捡地上的木柴,一道影子忽然延伸到了自己脚下。
“吴伯,好久不见,你劈柴也不如当年了。”那道影子笑了起来,“不知你双手的巴掌还是不是和铁板一样硬?”
吴晋愣住了,他听出了这人的声音,也没有抬头,只是嗔了一声:“臭小子,不信你就来试试!”
“我可不敢试了,从小到大都挨了这么多次了,心里已经种下阴影了。”那人也蹲了下来,和吴晋一起捡柴。
“哼,你以为我想啊,还不是你小子不学乖,惹是生非!”吴晋哼了一声,脸上却没有怒色,“我手上的老茧一半都是打你打出来的。”
“那我屁股上的老茧也拜你所赐!”那人也不依不饶。
“我可没听过屁股上长茧子的。”吴晋抬起头,见到了一声靛青色长袍的厉行舟,他将袍角扎在腰带里,正专心捡着地上的木柴。眼前的孩子好似忽然长大了,面上的神色脱去了稚气,眼神中透着几分稳重和深邃,即使蹲着,也能看出他长高了不少。
“我来帮你劈吧!”厉行舟一把拾起斧头,便开始继续劈柴。
吴晋静静看着,在“噼啪”的裂柴声中,他嘴角动了动,却终是没有说话。
“够了!够了!”吴晋终于忍不住喊道,“你把一个月的柴都劈完了!你让我以后干什么?”
厉行舟停了手,放下斧头,拿出手巾擦了擦额头的汗,就算是他,也在如此大的劳动量下,有些疲累了。
“进屋说吧。”吴晋微微弓着要,走进了木屋。
“大叔大婶还是老样子,只是小胖倒是减了不少肉,人也长高了不少。”厉行舟回到了曾经生活过的屋里,坐在老位置上,将碗里的清水一口饮尽。他环视了一周,发现屋里的摆设如旧,只是少了些许生气,多了几分冷清。他摸了摸自己房间的桌子,即使自己出去三年了也没有灰尘,上面整整齐齐地摆放着自己曾经喜爱的书本。
“以前是空尘每隔几日便要来打扫一次,现在空尘走了,我也不能偷懒了。”吴晋看到厉行舟拿起一本书册,轻轻地翻阅着,便向他解释起来,“床也给你换上了新的棉絮和被单,就是怕你哪天回来没地方睡。”
厉行舟看着吴晋虽然苍老了许多,但行动依旧矫健如壮年,心中的担心也是减轻了不少,笑道:“我特地向师兄请示,放我回来几天。既然床也给我铺好了,那我就在这里多住几天,顺便尝尝你的手艺提高了没。”
“臭小子,你也要来帮忙,别想着吃白食!”吴晋笑骂道。
昨日刚陷入沉寂的屋子又有了生机,但也没人知道这喧闹的日子又会持续多久。
午后刺眼的阳光被厚厚的云层遮住,天色暗了几分,似乎要下雨了。
屋子里有些沉闷,吴晋走上一步,将窗户整个推开。窗外是一片绿色的草地,绿草如水,在风中泛起涟漪。
厉行舟坐在桌前,望着吴晋的背影,脸上露出了少有的迟疑之色。
“吴伯,你曾经告诉我,我爹是一个大英雄,大能者,最后因公殉国。最后,他把我托付给你照顾。那我的母亲如今身在哪里?当时她为什么没有抚养我?”厉行舟终于还是说出了自己此行的目的。好吧hxs8x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