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倒悬也不推辞,接过了那令信,小心翼翼地收好,再次向安越道谢。
安越摆了摆手,示意解倒悬不必客气,便表示自己也还有其他事务要去处理,因此便先告辞了。
解倒悬目送着安越带人离开之后,才微微松了一口气,跟这些有身份的人打交道始终是他难以习惯的事情,毕竟繁文缛节实在是太多,哪怕安越分明是起于草莽之中,但是现在好歹也是义军首领,他也不好太过随意。
不过此番能与安越一会,倒是让他对谭州百姓在短时间内的未来放心了不少,至少安越看起来的确像是一个心怀百姓之人,无论是平复北边瘟疫,还是此刻的赈济灾民,亦或者是与自己交谈之时所显露出的豪爽平易,都让解倒悬很是安心。
哪怕这都只是安越为了收买人心而伪装出来的假象,但是至少在安越的势力膨胀到一定程度之前,他还不会停止这虚无的表演,因此至少在短时间内,只要谭州军内部不发生变故,谭州应当能维持相当一段时间的稳定。
既然瘟疫已经平复,解倒悬自然无意再在谭州境内多作停留,毕竟他的确还有要事要赶往梧州。
师父苏玉泉在梧州失踪了。
他虽然与苏玉泉分别也已经有了些年头,平素也都是各自行事,但是一直以来却也是书信不断,总是会定期发出书信,相对方说说自己过去一段时间的经历,说说自己对于接下来一段时间的打算,同时约定下一次的书信将寄往何处。
这样通信的频率大概保持着每个月一次。
但是两个多月之前,苏玉泉的信就断了。
无论解倒悬如何向着苏玉泉约定的发信点发出信件,他都再没有收到来自苏玉泉的回音。
解倒悬凭借着直觉判断,师父那边只怕是出事了。
苏玉泉最后发出的信件中提及,他听闻在现今乱世之中,玄朝数十州州州兵荒马乱,天灾人祸相连,但是唯有梧州一州,却是在梧州刺史陶跃渊的治理之下,竟然显现出一派平和祥瑞之相,堪称当世异象。
因此苏玉泉决定前往梧州,前去拜会陶跃渊,请求陶跃渊能够在使梧州不受影响的前提下,尽可能多地接受周边各边的灾民。
苏玉泉所留下的下一个通讯点,便是位于梧州州城里的天心医会。
从那之后,苏玉泉就彻底失去了消息。
开始的时候解倒悬认为也许是苏玉泉太过忙碌,因此也并未放在心上,但是随着时间一点点推移,解倒悬依然没有收到苏玉泉的半点音讯,虽然相信师父的本事,但是却终究还是放心不下,因此才决定北上梧州去打探苏玉泉的消息。
结果不曾想,他才一入谭州境内,就遇到了谭州大瘟,他不忍看着瘟疫肆虐,一路行医而来,因此又耽误了些时日,此刻瘟疫既然已经弥平,他自然无心多做停留,恨不得自己能够生出双翼飞到梧州去。
但是再急迫解倒悬也还没有到失去理智的地步,远行之前他还是需要做些准备,尤其是他这一身衣服虽然看起来还算整洁,但是在怨气之中打过一个滚的衣服,穿久了必然对身体不利,再加之干粮一类的食物他也不曾准备,因此还是需要先进镇子去略作筹备。
解倒悬进了小镇,这个小镇镇内看起来却比镇外要冷清许多,几乎看不到什么行人,有的只是一队队巡逻的义军士兵,在镇内的街道中穿梭不停,无论解倒悬走到何处,几乎都能看到巡逻的士兵。
好在这些士兵似乎也并没有禁止人在城中行走的意思,虽然看着解倒悬的目光之中多少有些愕然,但是却也没有理会解倒悬,只是自顾自地巡逻。
这使得解倒悬不禁有些茫然,这座镇子里难道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