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大笑着大声喊道:“兄弟们,把米粥都给老子抬出来,让这位小兄弟看看,咱们这些粗人,也不是没有脑子的!”
解倒悬闻言不由得微微一怔,反倒是男人身后那几十名士兵也跟着一起哄笑了起来,一个拿着号角的士兵将号角凑到了嘴边,随之一阵完全不同之前那显得喧哗浮夸的号角声的低沉轰鸣从那号角之中发了出来。
“呜呜”
号角轰鸣,回荡在了小镇之外,仅仅是片刻过后,小镇那矮小破旧的城墙之后便出现了浩浩荡荡的一队人马,牵着各种牲口拖着板车,而在板车上则结结实实地捆着一口口平底的木桶,一缕缕米饭所独有的香味正缓缓地从那些木桶之中散发出来。
那一对人马牵着板车到了城外,立即便开始忙碌开来,有的从板车上取下了木桩粗布之类的材料开始搭建帐篷,拼凑桌椅,有的则忙着将那一个个木桶从车上卸下,按照一定的次序摆放好,而有的则开始组织人手,打开了木桶,取出了粗陶碗,开始向碗中盛出米粥来,并分派人手先送给那些看起来生死悬于一线的人吃。
这些人的出现使得所有都已经绝望的灾民们眼里又有了新的希望的光芒,在士兵的招呼协助之下,他们也开始艰难地挪动着身子,向着还在搭设的粥蓬挪动过去哪怕只是一碗没有什么米的清粥,也许便能够让他们撑过又一天,一天又一天地撑下去,他们也许就能够从目前的困境之中脱身。
解倒悬的眼睛也不由得亮了起来,他有些愕然地看着那已经忙碌得不可开交的粥蓬,过了好久才慢慢地收回了目光,将目光重新落在了眼前这个各自矮小,但是眼眸里却有着异样光彩的中年男人身上。
“是在下妄自揣度失礼了,实在是抱歉。”解倒悬深深一揖,带着万分的歉意说道,能开仓赈灾已经实属难得,他又生对方欠缺思量的念头,却又被对方证明了对方乃是深思熟虑之后行事,因此他自觉很是有愧。
“哈哈,小兄弟多礼了。”那男人一托解倒悬的手,没有让解倒悬这一礼行下,“小兄弟也是一片仁心,不必太过自责了。”
解倒悬笑了笑,退后了一步:“敢问这位大哥,现下谭州境内瘟疫到底如何了?”
“到此为止了。”男人说着,拿手划了一条线,就好像是在做着分割一般,“北边的瘟疫已经基本平复了,虽然还是偶有发症,但是却并不打紧了,只是小兄弟从南边过来,不知道南边境况如何?”
解倒悬微微摇了摇头道:“一直到雁回山,数百里地都已经被瘟疫化为一片死地,几无活口可言。”
男人闻言也陷入了沉默之中,他讷讷地看向南方,过了好久才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旋即才说道:“小兄弟孤身一人敢自瘟疫肆虐的南方而来,只怕也是一身本事吧?”
解倒悬闻言微愕,旋即明白了过来,这个男人只怕是想替义军招揽自己,他虽对谭州义军有些好感,但是他却的确无心这些军旅杀伐之事,因此只能报以一个满是歉意的笑容,很是委婉地答道:“不敢,小弟也只是胆大而已,算不得什么本事。”
“哈哈。”男人对解倒悬的托辞倒也没有什么别的反应,只是笑着拍了拍解倒悬的肩头,“既然如此,那是我叨扰了,小兄弟日后若是在谭州境内有什么事情,只需要找到我谭州义军,说是我安越安某人的朋友,我谭州义军一定鼎力相助!”
安越!
解倒悬闻言不由得猛地一惊,再次重新审视起眼前这个看起来平凡无奇的男人这个男人居然就是安越!
解倒悬虽然对谭州义军了解不多,但是却还是听说过,谭州义军的首领就叫做安越虽然同名同姓是难以避免的事情,但是敢如此自信地让自己以安越之名向谭州义军寻求帮助的又怎么可能不是那个义军首领?
安越对于解倒悬所露出的震惊之色多少还是流露出了几分自得之色,自己亲自招揽此人,却还是吃了一个软钉子,此刻看到此人的震惊自然多少有几分快意。
“解某谨代谭州百姓谢过安首领活命之恩。”解倒悬再度后退了一步,作了一个长揖。
这回安越没有拦阻解倒悬,因为他全然没有想到解倒悬会做出这样的动作,自然是有些猝不及防,他愣了好一会,才有些讷讷地挠头说道:“我又不曾救你,你这么客气做什么?”
解倒悬抬起头,笑着摇了摇头,不多做解释,只道:“安首领,在下还有要事要前往梧州,不知安首领是否方便通行?”
“自然方便。”安越也没有计较解倒悬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毕竟适才一番短暂接触,他对解倒悬也算是多少有了一些了解,知晓解倒悬心情大抵如何,他一伸手,从腰间摸出了一枚打磨得很是圆润的石仿玉珏来,递给了解倒悬,“此去梧州,必然是要过清水关的,你把这令信给清水关守将颜蔑云,他自然会放你通行过去,也省得你走山路绕那么一趟。”笔趣阁gus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