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老爷,少爷是说您还年轻,还龙马精神。至于少爷单身主义这话,您就不用听心里去了,自古这男女之间,真要看对眼了,有了火花,谁拦得住,和尚都能还俗。您别着急,缘分到了您就等着抱孙子吧。” 这番话听得钱美堂绷不住乐了:“阿全啊,看来是我疏忽了你啊。这一番高谈阔论哪是一个老单身汉说得出来的。说吧,心里中意谁,看看现在能不能补救一下,让你晚年生活也有些滋味。” “哎哟老爷,您取笑阿全了。这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再说我也就是在您这儿敢咧咧两句,知道您不会笑话我。我自己可是没这心思也没这心力。”阿全摸摸额头,一脸尴尬。 “行了,就说两句,怎么还越老脸皮越薄了。”钱美堂脸色平和下来,“你说得也有道理。不过,子瞻都今天了,也没见他对哪个女孩子动心。你知道,我不要求家世相当,只要女孩子本人配得上他。可是从来没听过他和女人的事情,连玩玩的都没有。” 钱美堂琢磨了一下,猛然想起什么。 “他刚才说什么,那个小子是断袖?那,那他呢,”钱美堂变了脸,“阿全,你说子瞻会不会?” “老爷,您又多想了。”钱全忙这样说,心里却突地泛起了嘀咕,看来,以后还真要好好观察一下少爷。 钱子瞻吃完晚饭,闲适地看着窗外转晴的天上朦胧出现的半月,忽然打了一个喷嚏,疑惑地感受一下温度,没觉得冷啊。不知道自己已被父亲与钱全初步判定为断袖了。 沈洛没有客气地邀请钱子瞻进去坐坐喝杯茶。与他挥手告别,然后自己冒雨进了主屋,巴克跟到廊下。 没有对钱子瞻客气相邀似乎有些失礼,但沈洛认为一则说了他基本上不会应邀,二则时间有些晚,她与他毕竟是初次相识,书店里谈的再投契也是表面的宽泛的,自己一个单身女孩子还是谨慎一些好,这不是拘谨,也不是不友好。想到钱子瞻的自来熟,沈洛莞尔。帮她取书时很绅士,但后来的谈话却有些不多见的幽默风趣,不过她感觉那并不是他的本色。不是她抗拒他而多疑猜测,也不是不欢迎他那份自来熟。相反,沈洛觉得与他相处轻松愉快,他虽然有点漂亮的过分,而且从他的言谈举止到送她回家的车都可看出经济也应该很不错,却并不让沈洛有距离感。 但不管怎样都好,二人以后的交集也不会太多。 沈洛回到楼上换下湿了的衣服,把斗篷晾起来,把毛衣与长裤分别装入洗衣袋放进洗衣机。把那本《妙法莲华经》从包里拿出来对封面封底用喷雾清洁剂喷了一遍垫起来晾着。自己进了浴室好好地洗漱一番,出来以后清爽温暖。把头发吹大半干。时间虽不晚,天色却因为下雨而早早暗了下来。她打开了灯,坐到桌前翻开那本经书,看到书的扉页书了一列小小的俊雅秀丽的小楷“每日持诵 心若宁定”,另一列看似落款,是“了念”二字,不知是僧是尼。从书页里取出一张在书店没细看的书签,麻黄色书签上面是一副简单的水墨山水,远处淡山,近处一株挺拔有致枝叶稀疏的古树下立着一位着浅淡石青衣裙的女子。这幅画有些奇怪,女子的着装显然非村野少女,可若是千金小姐却无一婢女、嬷嬷相随,难道是狐仙或神女。画幅太小,无题词,只有落款勉强辨认“瑶华”二字。是画中人吗?似乎传说中有“瑶姬”,不知有“瑶华”,那是作画的人吗?无人解答,沈洛也并不需要,她只是要这本书而已。 晚饭后,沈洛没有写东西,就翻看了那本佛经,品着经文,内心别有一番宁静。十点钟时,她放下了经文。起身简单洗漱过,然后在这个早于平时好多的时间,枕着雨后深秋的清凉进入了睡眠。 周一,天气转晴。 下午四点半,沈洛将两件新出土器物形状、颜色、器物种类、出土坐标等信息先做了记录整理。接下来还有重头戏,就是查资料、分析,写论文。 一手捂双眼上放松一下久对屏幕而疲劳的眼睛,片刻后,起身去给自己倒了杯水。回到座位上,后面诺诺跟了过来。 沈洛刚坐下,诺诺就扑到她肩上,双手抱着她脖子,害她差点没把水杯碰倒。 “洛洛。”诺诺此时像个沒骨人,压着她双肩,微微有些鼻音,对着她撒娇。 “怎么了?你要撒娇是不是找错了对象?”天冷了穿了厚些的长袖,沈洛猜着自己是不是起了鸡皮疙瘩。 “讨厌,小洛洛,一点都不理解人家,人家心里难受。” “婚纱照没拍?” “下雨怎么拍呀,改这周末了。” “好啊,这周应该是好天气了。” “好什么啊。我本来一直很兴奋地期待着前两天的,结果。洛洛,你说这是不是什么预警啊?怎么会有这样的波折呢?” “你们两个有什么问题吗?”她关心地看向离开她双肩又趴在桌上的诺诺。 “没有啊,至少暂时没感觉到。”诺诺双眼放亮。 沈洛无语。“那乱说什么?” “人家在意嘛,一生中就这么一次,老人不都说,凡事顺当才好。” “大小姐,你这是拍照,又不是婚礼,胡说什么呢。” “我觉得我可能患上了有关结婚的综合症。”诺诺认真地看着她,一股深思的表情。 沈洛好笑:“那是婚前综合症,你这就是拍个婚纱照而已。” “什么叫就是、而已,这可是一个女人一生中最美的照片。”诺诺对她的轻描淡写不满了。 “咦,诺诺,你是说现在是你人生美丽的巅峰了?” “什么?”诺诺警觉地站起来,“本小姐将在美丽的道路上越走越远,美无上限。” “哈哈,是是,那还纠结什么,你这个周末比上个周末美。” “有道理。哎,”诺诺得意了,忽然又俯下身,“洛洛,你怎么还不找男朋友,你是不是悄悄藏着不让我见啊?” “行了,八卦。你准备混一个小时?” “伤心。人家是关心你。那个才子也是,不加把劲,还又跑去挖坟了,这一去,肯定又要三两个月。”诺诺嗔她一眼,碎碎念地走了。 每天工作一段落,诺诺都会对她八卦一下,有时就在QQ或微信上,倒也是个不错的中场休息。 沈洛喝口水,把注意力转回屏幕,预备先查些资料,为明天的论文做准备。这时手机振动,屏幕闪亮起来,她没看就接起了电话。 “喂,您好!” “云洛。” “子瞻?” “你听得出我的声音?”那边有些惊喜地问。 “嗯,个性而磁性的声音。”和钱子瞻谈话比较轻松,沈洛似赞似侃。 “哈哈,我要飞了。你喜欢这样的声音吗?那我以后常给你打电话。” “哈哈,好啊。说吧,钱先生有何指教?”沈洛没在意他这种说笑。 那边钱子瞻知她是说笑,便也不在意她的称呼:“请你吃饭。” “请我吃饭?”沈洛惊讶,“为什么?” “前天你请了我。男人本就不该让女孩子买单,再不回请,岂不太没风度?” “子瞻,那天怎么能算……” “云洛,你可是第一个请我吃饭的女孩子,就是请我喝杯白水我也很开心。”他的声音里透着愉悦,“现在请你吃饭,也是我第一次请女孩子,你一定要给我面子啊,不然会打击我信心的。” “哈哈。”你的信心似乎过了一点,被打击一下倒还好,不过这话她没说,大家还不是那个份上的朋友。不过一餐饭而已,也就不必刻意推辞,“什么时间?” “今天。你几点下班?六点,五点半?我过去接你。” “不用麻烦。告诉我地址就好。不过,我没有准备,只能穿工作服过去了?” “现在工作服也是一种时尚,你来就好。不一定要晚装。” “好。告诉我地点。” “真不用我接?你在剥夺我的权利。我把地址发给你。” “呵呵,不过可能会塞车,到时麻烦你稍等。” “等你。” 短信铃声响起,沈洛打开看到了地址,回了个微笑表情。看看时间再十五分钟就下班了,退出文件程序。从袋子里拿出化妆包去了洗手间。 补妆后的沈洛回到办公室经过诺诺的工作间,诺诺抬头看到她,然后伸手拉住她:“你去补妆了?” “嗯。” “有什么好事?”诺诺又开始神秘兮兮,仿佛补妆的是她自己。 “是呐,我要去约会。”沈洛逗她。 “真的?那个人帅不帅?”约会对象肯定是男的,诺诺双眼冒星星,兴趣大涨地八卦。 “很帅,非常帅。”不假思索,钱子瞻是很帅,而且是气质风度由内而外的帅气。 “啊,洛洛,带我去看看吧,帮你把把关。” “好,你变成蝴蝶,可停在我头发上,光明正大地看。”沈洛很真诚的。 “讨厌,你自己去吧。” “行了。赶紧下班回你甜蜜的小窝吧。我要去关电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