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由扬眉,惊奇地看着尊敬的父亲。什么袁叔的女儿,从小就喜欢跟在自己后面,自小就喜欢自己。自己怎么没印象,小自己十来岁的黄毛丫头,那么多年都没见过,还对自己专情。他看看他父亲,悠悠地说:“没印象。” “怎么会没印象?小时候不是一起玩的?” “您儿子就是从小就和一个小自己十岁的女娃玩耍的?您放心把一切交给我?您现在认得她吗?” 钱美堂默。 钱子瞻看着一时沉默的父亲,就知道感情他自己也没见过被他夸成一朵花的刚回国的袁菲。“您一直派人看着她了,知道她还一直没有交男朋友,还有才有貌又对我专情?” “你,我相信你袁叔,自然相信他说的孩子的话,难道他还拿他女儿的感□□说谎,袁菲可是女孩子。” 袁道是他几十年的左右手,他自然相信他,两家结亲他也乐意。还有一点他没说出来的是,自己的儿子样貌、头脑、经济、家世哪样不是钻石级的,大女孩子十岁算什么?不过忍着没说,才不让这臭小子多个理由翘尾巴。 “我也相信袁叔,也姑且相信袁菲是不错。”他看到父亲亮了眼睛,悠悠地吐口,“不过,这和我有什么关系?真没看出来,您还有做媒的潜质。也好,保一桩媒也是功德一件,但是您别先来忽悠我啊,您和我有仇啊?” “你,混账,说什么话?什么叫忽悠你?什么叫和你有仇?你多大了?想要我们钱家绝后吗?不是她也可以,你去给我找个女人来?”钱美堂可能气急,一时也没注意到自己在说什么。 钱子瞻倒听得“噗嗤”笑出来:“感情您是把人家有才有貌家世相当的女孩子当传宗接代的工具了,不知道袁叔听到了会作何感想。再说了,也不一定要找我啊。” 说到这儿眼含深意地看看他的父亲,钱美堂被看得莫名其妙。 钱子瞻看他不得其意,便善意地提醒:“岁月会给一个优秀的男人无限的魅力,比年轻的男人对女人更有吸引力。您不觉得自己就是这样有魅力有风度的男人吗?又有健康的体魄。女人虽有母性泛滥的时候,但一般都喜欢她们的男人既像情人又像父亲。您放心,我不会阻挠您的,不就是多养个人吗?噢,然后再添几个孩子。反正您现在也没事,到时您爱生多少就生多少,也不必再长夜寂寞,也不必再担心传后的事了。” “你,你,”钱美堂听得一张老脸泛红,转头看向惊呆的钱全,“你听听,这是什么混账话。” 半途被儿子给截了话去:“怎么叫混账话?这可是正经的心腹话。因为我可是立定主意单身了,至于另外一位,我百分之一千的告诉您,他不是您儿子,而且,他还是个断袖。若信不过我您就自己去查,我可不是为家产才这样说的,他若是您的儿子,我情愿拱手相让……哎,怎么还练上了?”钱子瞻伸手接过突然飞来的茶碗。 “混账,你,你有多看不上这份家业?你这个逆子,你是要气死我才罢!” 钱全忙上前帮气得猛咳的钱美堂抚胸顺气。钱子瞻看向钱全,钱全对他做了个安心的示意。原来钱全不仅是管家也是钱美堂的日常大夫,当然这医术是后来因为钱美堂身边需要这么一个贴身及时的大夫所以让他学的,钱全人勤奋又聪明,所以不一定能治大病断疑难杂症,但一般的伤口包扎、身体诊断、小症调制是绰绰有余。钱子瞻看到他的示意便安下心来,一下放松的表情被钱美堂看到,又怒了:“把我气死才好,你给我滚!” “行了,不惹您眼。全叔,照顾好老爷子,今天晚饭就清淡点吧。我走了啊,您用不着恼羞成怒,消消气,考虑考虑。”说罢,出门而去。 什么叫“恼羞成怒”?好像他本来就有这种想法一样。还清淡点,直接不用吃了,气都气饱了。其实父子俩这一折腾,早已过了晚饭点。 看着走入夜色的儿子,钱美堂瞬间眼神黯了下来,神情颓败。 “老爷,您别气。少爷只是说话口利了一点,但心里还是很孝顺您的。您看刚才您扔他茶碗,他一接就知道您是用了力的,可他也没恼,见您气不顺,还挺担心的。” “他哪里担心了,你没看到他那放松的表情。” “那是我示意您没事少爷才放松的。” “阿全什么时侯也开始避着我打手势了。” “老爷,您言重了。从您把我兄妹二人收留那一刻开始,我一辈子的主人就是您。” “你的心意我知道。”钱美堂看钱全受了惊吓,拍拍他的手,眼望着门外,半晌,“他也不会亏待你的。” “阿全,告诉厨房不用传晚饭了。晚上少吃点还更好。你要饿,就自己吃点。然后陪我聊聊天吧。” “我好早就不怎么吃晚餐了。我现在就给厨房上打个电话。”钱全往厨房拨了个电话,告诉只给少爷送晚饭就好了。然后半坐在钱美堂让他坐的四脚凳上。 “阿全,你说那个孩子真不是我的?” “老爷,您当年不是就查清楚了?” “当年是查清楚了,只是怕是夏之涛那只狐狸做的手脚。若不是我的,那就是他的,这点我相信她。可是他口口声声说比我更爱她,那怎么会舍得把自己心爱的女人和孩子送那么远,而且是再也不见。他比我更狠啊。我一直不服她会爱上与我相比毫无成就的夏之涛,难道就因为他比我年轻?现在觉得好像有些道理,当时以他的处境只能那样安排,不能相守,却能保住三个人的安全。可我本意是想把她逼到我身边,结果,嗐,阿全,你说是我疏忽了,还是夏之涛胜过我?” “老爷。”这让钱全有点难回答。 “算了,不为难你。终究是他赢了,至少赢了她的心,不,还有她生的儿子。” 接下来是一阵的静默,钱全知道钱美堂只是想说说话,这一定埋在他心里很久了,全家现在只有他是最合适谈这段过往的对象。 钱美堂背靠椅背,微阖双目,想着这个儿子方方面面都令自己骄傲,偏他处处与自己作对,让自己爱不得又恨不得,每次父子俩的谈话都把自己气个倒仰。 不禁对钱全牢骚:“可恨的是这小子。钱、夏两家的世仇,他竟然给夏家的女婿鞍前马后。” “老爷,您也没对少爷说过啊。” “哼,不说他就不能知道,还做什么私家侦探。不说,他又怎么知道那个小子不是我的儿子。他根本什么都知道,他就是故意的。” 得,钱全闭口,这是气儿子呢还是夸儿子? “你看,明明是个大少爷,还叫阿四,秦忠信有招必到,他就把自己当成了秦忠信的跟班。哪里还记得他自己钱家大少爷和他的身份。最可气的是,我帮那些人把夏之涛弄个双规,他倒好,全给我翻掉。你说,这是我儿子吗?他比夏之涛还是我仇人。” “老爷,您恕阿全说句心里话。您和夏之涛,都那时候了,还有什么愁和怨过不去的。您也不会真忍心把他弄多严重是不是?” “哼。” “可是少爷只是把事情恢复原位,就从秦忠信那里拿了一个球场啊。少爷是从生意上考虑才与他合作的。” “你就是为他说话。” “哪儿啊。您自己的儿子还不清楚,少爷何时吃过亏,他可是完全继承了您的精明与智慧啊。” “行了,这几年没见你医术长进,拍马功夫却是日益精进了。” “老爷,我虽是夸奖的话,可也是实话不是,要不您怎么一手为兄弟们创立了这么一个依靠,少爷又把它率领的日益壮大又没有把柄在外。少爷他,只是心里有道坎,毕竟明明是这样的身份,幼年却那样坎坷。唉!” “行了。阿全,这些我都知道,是我对不起妻儿,对不起他们两母子。所以,我没有怪他。只不知他是否记恨于我。” “绝对不会,少爷像老爷一样是很重情也很有气度的人,再说夫人也是啊,否则当年也不会那样伤心离去又独自一人抚养了少爷。要知道那些人要寻仇,从您这儿得不到便宜,少爷母子俩可是幼小加文弱,实在不容易啊。您把少爷找回来了,可夫人没回来,您还另给他三个妹妹,这,再加上最后夫人病逝在外。这虽说子女不能干涉父母的事,那心里总会有个梗。可是,少爷表面顶撞您,实际上多孝顺哪,谁不羡慕您有个好儿子。要不怎么那袁道会巴巴地要把自己的女儿给少爷呢?” 眼看钱美堂顺了气,可这句话又让他堵心起来:“你刚才也听到了,那臭小子说什么,他立定主意单身了,还要我去……你说,有儿子这样和老子说话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