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霖世子不信流言,我很感激,只是世事无常,我不愿再……” “公主是不相信我说的话,还是不相信我?” 邵席霖听到她缓缓的开口,就猜到了她想表达的意思,她是古人,她信命。或许她曾经倾慕于他,但退亲之后那点点动心怕是早就无影踪了。 邵席霖的微怒,让程盼兮不解,只是看他有些懊恼的模样,终究有些不忍心。 “我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你,也不知道要不要再去尝试,或许那样会害了你也未可知……” “你记得这个吗?”怕她说出拒绝自己的话,邵席霖直接从怀中取出一块青色的玉佩,放在掌心里,伸手递至她的面前。 “这……这是我的玉佩,怎么会在你那?”这个玉佩是皇祖母留给她的遗物,她平日里思念祖母,偶尔会带在身上,不过什么时候到了他的手里? 玉佩其实是他昏迷的时候她去看望他,他那时候手已经有些知觉,为了知道看望自己的是谁,偷偷扯下的,只是这个时候无论怎样他都不能这么说。 他穿越的事现在更不能说,万一她再认为是她害了原主那就不好了办了。既然她信命,那就编一个有关天命的故事告诉她好了。 虽然这么做有点不地道,但是先把她安抚下来,若是以后她发现了,自己在如实招供也不迟,就算她发现不了,他也会如实坦白一切的。 “我昏睡的时候,原本已经到了地府,可是判官说我今生的恩情尚未偿还,入不得轮回,只好给了我信物,让我还阳报恩。若是恩人找到了,恩也报了我便能长命百岁,若是找不见人或是恩人拒绝,我便活不过百日……这个便是那人给的信物,你应该认得吧。” 他说完自己头上都冒汗了,他不会说谎,今天却连番说了几次,还好她没有追问,不然就他这漏洞百出的说辞,她几句话就能给他问破功。 程盼兮不是没有疑问,而是此刻她想到了皇祖母的临行前的嘱托,她把玉佩交到她手里的时候,一再告诉她若有心仪的人,就把此物托人赠与他,就算不能长相厮守,心里有个人惦念总是好的。 “时辰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见她对着玉佩发呆,邵席霖缓缓收起了玉佩,这个他还有用处,暂时不能物归原主。 回去的途中两人各有所思,都没有再开口。 晚上因为邵席霖的这番话程盼兮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他的说辞她将信将疑,他的心意她也难辨真假,玉佩的事情更是扰的她心神不宁。 山里的夜有些湿冷,她披了件外衣趁着月色漫步在庭院里,山风微凉,轻轻拂过她的脸颊,才让她觉得舒爽了一些。 贺嬷嬷见她一个人就这么孤零零的站在庭院里,想要过去陪她,刚要出门时被她身后的阿珍拉住了。 阿珍冲她摇了摇头,此刻公主心里乱着呢,她们还是不要过去打扰了。 “简思,你说今天霖世子到底跟公主说了什么,怎地惹得公主如此不悦?”简诺趴在窗口看着窗外的人影,踢了一下躺在床上佯装睡着的简思。 简思摇了摇头,她们当时离得那样远,简诺的武功比她高出许多都没有听到任何消息,她又怎么会知道呢。 “哎,他们府上连着两次退了亲,他又怎么好意思来找公主!哼……若不是公主吩咐不许伤了他,我定然让他好看!”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主子受屈辱,她们这奴才当得也太窝囊了些。 简思闻言赶紧齐声捂住了她的嘴巴:我滴姑奶奶,这话你也敢乱说,若是被珍姑姑她们听到了,不罚你才怪。 “盼儿可是因为霖世子一事,不能安睡?”清河长公主察觉到外面的动静,也披件衣裳走了出来,坐在了庭院里的竹椅上,招招手让程盼兮坐到她的身边。 “姑姑,我不知他说的是真是假,也不知该怎么应对?”程盼兮没遇到过这样的难题,也确实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一方面她希望他说的是真的,或许他们是真的有缘,另一方面她又希望他说的是假的,这样她就再也不必被这些俗事所扰,她好容易下定决心把所有的事情都放下了了,他这么几句话又把她平静的心扰的天翻地覆了。 “他若娶,你可愿意嫁?”清河长公主直接简单的问出,程盼兮紧紧盯着她,见她没有任何玩笑的意思,又默默低下了头。 “姑姑你知……” “不管流言,不管身份,你只回答姑姑这个问题就好,他若一心求娶,你可愿意嫁?”清河长公主直接打断了她的话,程盼兮的性子不似她,当年的她可以义无反顾的嫁了,可是她不后悔,她的驸马临去前也附在她的耳边告诉她,他不悔,若有来生,就算知道结果,他亦会娶她! “你不必现在回答我,只记得你心里有答案就好。”清河长公主把她搂在自己怀里,轻轻拍打着她的背,这件事要做决定的还是她自己。 程盼兮窝在姑姑的身侧,如若能不管流言,她如何会不愿意,只是…… 邵席霖回到府里已经又是三日之后了,距离和皇后娘娘约定的日期还有三日,他翻身下马直接来到母亲的院落,直接把说给程盼兮的那套说辞说了一遍,不过这一次他把百日换成了三日。 邵夫人对他这一套说辞自是不信的,这几日她听闻世子进了宫,宫里关于解除婚约的消息也没有传出,她就猜到发生了什么,只是没想到几日不见,儿子憔悴了不少不说,竟还编出这么一套说辞来哄骗她! “霖儿何必骗我?为娘不过是只想你好好活着罢了。” 邵席霖万万没料到她竟然不相信,他这一路风餐露宿也没来得及好好休息,现在又困又饿的,脑子都快转不过来了,一时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还好,他脑子一热,直接假装晕倒了过去,身边的人手忙脚乱的把他抬回了院子。 当晚他就开始高热,府里的府医实在没办法,关平候只好去求了宫里的太医,来来回回去了几个人他的情形也没有任何的缓解。 “邵侯爷,闻大人尚在瑞京城,侯爷不妨劳烦他来看看。”一个昼夜,霖世子的情形没有缓和,前来的太医无奈只好躬身对邵凡说道。 他们所说的闻大人,就是宫里的太医院的院首闻至,医术了得,只是一个月前向皇上请辞告老还乡。 邵凡点点头,踏着月色,亲自登门去请了。 邵夫人守在儿子身边,不停的是毛巾擦拭他滚烫的额头。 “阿恒……阿恒……” 她不知道阿恒是谁,但儿子因高热昏睡的这一整夜总是不听的呼唤这个名字,她想她应该就是儿子最在意的人吧。 邵凡亲自去请,尽管天色已晚,闻至还是给足了他面子,稍作准备就随他一起来了。 他先给邵席霖几处大穴扎了针,等他稍稍平复了些,又名人准备药浴,这世子高烧不退,就是自己瞎折腾的,让他安稳的睡上三日也便能好了。 只是他受人所托,让他怎么折腾怎么来,他无奈的笑笑,折腾就折腾呗,谁不会呀? “咦,世子这是再叫谁?” 闻至自然听到他说的是谁,不过是故作不知的问询。 邵凡听他唤了多次,只好上前说明情况,府上确实没有叫阿恒的,他也不知道他唤的是谁。 “阿恒,老夫不才,到认识一个乳名换做阿恒的女孩子!” 邵凡和邵夫人闻言,都停下手中的动作,等在他的后话,怎知他笑呵呵的拉过邵席霖的另一个胳膊,默不作声的帮他扎针去了。 “这个……哎呦,这不是皇太后的贴身的玉佩吗?怎么会在世子手里,这……这可是先皇送给她的定情信物啊!” 闻至看到邵席霖手中紧握的青玉佩,赶紧恭敬的跪地磕头跪拜。 他宫里供职多年,这么贵重的东西自然不会认错,他这一跪,邵凡和戚颜钰也知道这玉佩真的大有来处,也随他一起跪地叩拜。 闻至沉思了一会,还是把知道的消息告诉了他们。 当今公主的乳名就叫做阿恒,当年陛下还是太子的时候,小郡主就有了这样一个名号,不过陛下登基以后她贵为公主,这个乳名自然没有人再敢如此称呼了。而且时隔多年,知道的人本就不多,更不会外传,霖世子是怎么知晓的,他就不得而知了。 还有这个玉佩可不寻常,以后轻易可不能拿轻易出来示人。 闻言邵夫人沉默,难道儿子说的都是真的? 上次一场变故,他的变化她全看在眼里,原以为他只是长大了,懂事了,没想到竟还有这样的际遇。 “侯爷,若能请的公主前来,世子可不药而愈,不然,就算老夫拼尽全力,也只能保世子……” 闻至停下来算了算,世子快马加鞭三个昼夜路程,换成公主的话大约需要六七天吧。 “也只能保世子七日无恙,七日后怕是再也无力回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