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说是欺负,那我便欺负了!悦儿嫁入孙府的嫁妆清单,我们会差人送去,孙家依照单子退还便是。瑞京城里的人都知道孙夫人、哦……不,孙家人自幼就不待见那两个可怜的孩子,难道孙夫人是想把她们养在自己名下,还是养在这个恶毒的妇人之手?” 孙家人不喜欢两个幼女是真,不然不会洗三礼,满月宴都不给承办,甚至在外人面前绝口不提孙女的事,甚至听孙家的下人说,她们的衣食住行孙府从来不管,都是孙少夫人亲自打理。 如今陈氏的险恶用心被当众揭穿,孙夫人也在众目睽睽之下对孙少夫人充满敌意,两个孩子自幼跟随母亲,自然不愿意分开。再说杨家人对待子嗣呵护有加,生活在杨家,对两个孩子来说也是极好的事情。 “她们是我孙家的血脉,自然不能让你们如此带走!” 孙夫人此刻也强硬起来,孩子绝对不能被带走,她们都是女孩子家,将来长大了嫁人也可以帮助儿子拉拢人脉。 程盼兮实在看不过孙夫人的那张算计的嘴脸,故意重重的踩下地板,邵席霖跟着她的步伐,她每走一步他都很是配合的跺一下脚,玩的不亦可乎。 众人闻声齐齐抬头看着他们夫妻两个,他们就这么一步一步的走下楼梯。 “公主金安,世子金安!” 最先回过神来的是杨夫人,她带着杨悦屈身问安,周围的人刚要下跪,邵席霖挥挥手,免了他们的礼。 关平侯府的几位姨娘,见他们二人走下来,都吓得瘫坐在地上,又因为太过疼痛,她们只能翻过身趴在地上。 程盼兮没有理会她们,径直走到杨夫人面前。 “两位杨小小姐,以后可就劳烦杨夫人了。悦儿快回去吧,太子妃嫂嫂那不用担心,她不会在意这些,太子哥哥也不会,至于我们府上和垣王府上,更不会。” 知道杨悦隐忍至今,考虑的是皇家的颜面,杨府的颜面,杨夫人拿着和离书出现,就说明杨家不在意,他们养得起女儿和孙女,现在她代表皇家,表示他们也不在意杨悦和离之事,她不能因为顾及他们再受半分委屈! “公主殿下,不可如此偏颇!” 见公主出现就偏向杨家,孙夫人跪在地上哭诉。刘氏因为害怕瑟瑟发抖的跪在她的一侧,陈榕本来已经疼得晕了过去,如今听到吵嚷又醒了过来。 那两个讨人厌的小家伙,被带走了才好,婆婆不是本就不喜欢她们吗,又怎么挽留起来了? 不过眼下她疼得厉害,眼下只想着快点医治,不要留下伤疤才好,否则伤在那个位置,她要如何再与他亲近?她要什么时候才能成为孙家的少夫人? 不过她给孙夫人恳求的眼神,并没有得到回应,她恨恨的握紧了拳头。 “本公主偏颇,是孙夫人记性太差了吧? 雅儿出生,孙夫人听闻是个孙女,直接挥退了孙府里的人,之后从不过问,柯儿出生亦是如此,孙夫人莫不是忘了,凡我东瑞子民,出生一个月内必须到官府登记备案,孙家对孩子毫不在意,孙大人,孙夫人如此,孙家公子亦是如此,杨家无法,只能带着自己的府印,把她们落户在扬大人名下。她们又何如算的上孙家的人? 既然记在杨大人名下,她们自然姓杨,如今回到杨家有何不妥?本公主又哪里偏颇了?” 程盼兮说话的声音本来是轻而柔的,眼下她有些怒气,她有些严厉,有些清冷,邵席霖知道从前她的经历让她对受苛待的女孩子格外在意些,他握紧她的手,给她温暖、鼓励也趁机安抚她的情绪。 孙夫人闻言,竟不知该如何接话了,他们就根本没有在意这些,甚至很少见到两个孩子,连她们的吃穿用度都从未上心过,又怎么会关心她们的户籍。 围观的人,听闻如此情形,就更加鄙视孙府了。 不喜欢女孩子,不管不问,甚至户籍这么重要的事情也不理会,看来对孩子并没有半分情感,这个时候却又来争执,真是无耻之极。 “她们身上毕竟是流着孙家的血!” 这是孙夫人最后的筹码了,这是辩无可辩的事实,也是她唯一的退路。所以无奈之下,她喊出了这句话。 程盼兮闻言皱皱眉头,这个时候她到说起血脉了来了,不过这事也不是无法反驳,想想刚才杨夫人送来的和离书,既然杨夫人敢在此时拿出此书并带走杨悦,看来孙家的公子已经签字画押过了,她再次开口: “孙夫人若是想拿她们联络杨府或是太子府,劝你们还是死了这份心吧!你若是真在意这是孙家的血脉,就该顾及她们将来和她们的颜面才是!” “还有,事到如今,孙夫人以为孙家公子为何不出现?他是孩子的生父,孙夫人你回头看看,和离书他可是画了押的,孩子也是他自愿放弃的,他都不要自己的血脉了,孙夫人在此争执,到底意欲何为?” 孙夫人瑶头,不可能儿子怎么可能不要孩子,他不是喜欢孩子吗?还有,说他画了押,怎么可能,和离书他什么时候看过的?她怎么不知道? 程盼兮见她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直接让人把和离书送到她的面前,让她看的清楚明白。 “哎呀,这个东西这个不是一个月前就有了吗?” 邵席霖撇了一眼,若无其事的问道。 “是啊,杨家小姐心善,总想着给人机会,可是呢,偏偏又被人欺负!” 程盼兮拉着他,漫不经心的回答。 “真是把人逼到绝境了,不然杨夫人端庄贤惠,怎么会如此恶言相向!” “是哦,杨家小姐一个温柔贤惠的女子,竟被折磨至厮,真是可怜可叹呢!” “事到如今他们竟还想利用年幼的孩子,真是贪心!” “别气,别气,没事,多行不义必自毙,恶人自有天收拾!” 他们夫妻两个一唱一和,边聊着边退出,这你来我往,把孙夫人说的无地自容不说,周围的人也开始指指点点,更有人啐了一口,愤愤而去。 “阿恒,你说这是不是就叫妇唱夫随?”上了马车邵席霖见程盼兮掀开车帘向外张望,她这个好奇宝宝的样子,说不出的可爱。 程盼兮回头看了他一眼,不错,确实是“妇唱夫随”。看这些人对孙家人的态度,她也知道刚刚他和自己一唱一和的目的也达到了。 她只是无意间听太子妃说过,孙家人及不喜爱那两个孙女,杨大人没办法耐不住杨夫人的苦苦哀求,只好把孩子的户籍暂放在杨家 ,东瑞还没有出嫁的女儿随母亲姓的,所以孙家人没过问,杨悦顾及杨家的颜面自然也不会说。 “可是苦了杨家小姐了,大约她只能在杨家守着两个孩子过日子了。” 程盼兮很是惋惜的放下车帘,东瑞的女子没有一女二嫁的,就像皇姑姑,她的驸马病逝了之后一直独自一个人生活 。 东瑞的律法,没有约束女子不能改嫁,为什么她们不能找一个人继续生活?那些男人可以停妻再娶,可以收房纳妾,为何女子就不行呢?程盼兮再心里嘀咕,可是这话她没好意思说出口。也许是这个世道,对女子向来不公吧。 不一会贺嬷嬷拿着包裹出来了,这些都是方才公主选购的衣服,贺嬷嬷等人都散去才拿下楼,安排了店家万不可把这件事说出去,也嘱咐让他们继续用常家媳妇缝制衣衫。 “公主,孙家人已经走了,不过……” 贺嬷嬷看了一眼世子,没有接着说下去。 孙家人在大家的指指点点下是走了,可是关平候府的那几位姨娘,不知怎么地,现在就趴在地上,怎么也不肯离开。 程盼兮闻言笑了,她们哪里是不肯走,分明是不敢走。 孙夫人怎么说也是官夫人,别人最多也就指责几句,再说她们有马车、有仆从,就算是陈氏挨了打,也有人扶上车。 可是她们三个就是侍妾,犯了这样错,得罪的又是垣王妃,别人的谩骂、折辱自然她们得生生受着。而且别人对她们这种仗势欺人,恃宠而骄的做法向来痛恨,所以她们的处境,要比孙夫人糟的多。 作为侍妾她们养尊处优,如今她们伤的这样重,除了贴身的丫鬟,自然没有人相助。况且没有当家主母在,她们自然没有坐马车出门的资格,就算邵夫人不管事她们虽得宠,关平侯府里的管事也不敢坏了规矩。 既要承受大家的指责,又要拖着一身伤,还要一步步走回去,她们没这个能力,更没这个胆子。 “哼,不走是吗?” 邵席霖拉过程盼兮的手,吩咐邵达差人准备三辆板车,让人故意招摇过市把她们拉回去,放在关平侯府大门外,并让人把这件事如实禀报给邵夫人,他相信这件事母亲定能妥当解决。 “你是想让母亲接管侯府?” 邵席霖点头。他确实是想让母亲接管,省的府里整日乌烟瘴气的,但是更重要的是他希望关平侯府能太平,母亲能走出来,也希望她们不要再给阿恒添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