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西北一战之后,贺楼鸿曾经见过蓝书白一面,和乐令仪一样,他对萧亦安太了解了,想当年他们三人在行云城的时候,简直是先帝最头疼的存在,整天厮混在一起打闹。若不是太皇太后偶尔实在是看不下去,对他们约束一二,恐怕他们三个都能把皇宫的琉璃瓦都给掀开了。
萧亦安的脾气秉性贺楼鸿简直是再清楚不过了,这样一个谨慎小心的人,怎么会对一支深入西北流沙之地的小兵穷追猛打呢?萧亦安不是那种需要靠军功来证明自己的人,萧家战功赫赫,有从龙之功,根本不要用这逃脱的一队小兵来增添自己的军功。况且退一万步来说,即便是萧亦安兵败,有端云大长公主在,也没有人可以动他分毫。
带着浓浓的好奇和对挚友的担忧,贺楼鸿带着他的亲兵深入西北腹地,在西北叛军军营处逗留了半个月,才发现的端倪所在。
萧亦安深入流沙之地之前已经向朝廷递过捷报,大败叛军队伍,叛军余党被绞杀殆尽。施将军那边去西北稳定局势,剿灭剩余叛军势力的时候也说叛军人数所剩无几。
但是眼见的景象却不是两位将军所说的那样,充裕的粮草,装备精良的队伍,人数庞大的军营,这一切都让贺楼鸿瞠目结舌。原来早在施将军到达西北之前,叛军就已经大规模的转移了军队,留下的不过是几千病残的兵力罢了,捷报中声称被剿灭的十万叛军,现在正安安稳稳的驻扎在营地之中。好一出空城计,好一出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若是只有这些倒也是罢了,朝乐兵强马壮,不过是区区十万军力,实在是不足挂齿,最让贺楼鸿目瞪口呆的还是在叛军主将帐营中的一个身形与样貌都肖似萧亦安的人。那人的容貌与萧亦安有五分的相像却隐约有些不同,但是那浑身的气度却是如出一辙。
一直在旁边不发一言的墨桥这个时候抬起了头,缓缓地说出了一句让众人大跌眼镜的句话:
“或许你们不应该叫他萧亦安,真正的萧亦安早在十年前就已经在容城一战中被人暗杀了。”
墨桥不是一个喜欢开玩笑的人,饶是如此,乐令仪也无法相信这天方夜谭的这句话。萧亦安不是萧亦安,那他又是谁?
“其实不止萧亦安不是萧亦安,萧百战也不是萧百战,这一点,公主冰雪聪明,不应该早就有所察觉吗?”
说完这话,墨桥看了一眼如遭雷击的乐令仪,是了,萧老将军一生骁勇,刚正不阿,又怎么会是如今市侩贪财的样子,老将军与先夫人伉俪情深,除了妇人之外,也只有一个妾室,如今又怎么会收了那么多妾室通房。
可是萧亦安,萧亦安,她的亦安哥哥不是一直都是这般模样吗?儒雅羞涩,翩翩君子?并没有什么不同啊?
墨桥何等聪慧,虽然下山不过一月,可是在山上之时早就对乐令仪此人和她身边的人了如指掌,虽说萧亦安和乐令仪的婚约并没有告知与众,但是也早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看乐令仪现在一脸茫然的模样,墨桥不由得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果然是当局者迷啊。
这个时候,红袖突然间走到乐令仪面前,说:
“之前奴婢其实有所察觉,只是当时一时间想不明白,也就没有细想,如今听墨先生这样一说,倒是想起来了一些事情。
不知道公主记不记得,小时候的萧公子是从来不吃蜂蜜的,先夫人一吃蜂蜜就浑身长满了疹子,呼吸困难,保不齐还有性命之忧,淑妃娘娘和公子都是夫人的嫡出血脉,也都跟着有了这个毛病。
就连淑妃娘娘最爱吃的珍珠丸子,都是一点蜂蜜不能加的,可能公主不记得,小时候您要小公子吃了一块儿御书房的桂花糕,结果刚刚吃了一口,萧公子就头发晕,晕倒在地。
可是公主及笄之礼时,奴婢留意到,在宴会上,公子吃的最多的就是那盘桂花糕和樱桃煎,公主,那道樱桃煎是奴婢在膳房盯着那些御厨做的,因着公主喜爱甜食,那樱桃煎放了十成十的量,可是萧公子吃完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事后奴婢问过萧公子身边的梓宋,可是他似乎对公子不能吃蜂蜜一事一无所知,还有就是……”
见红袖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此刻的乐令仪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向红袖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