嗓子哑得不行。
再加上她这头晕脑胀的程度,八成是感冒了。
梵羲抬了视线,往厨房吧台前站着的人看去,轻皱了眉心。
下午吵架的时候她还不是这个嗓子。
梵羲刚张嘴想说话就被柏渊截了过去。
“你生病了?”柏渊走过去,把怀娆手里的装着干面包片的袋子拿开,抽了个杯子给她倒热水。
“是这个吗?”柏渊对着怀娆摇了下手中的杯子。
怀娆被吐司片噎到,按着胸口咳了两声,点头。
柏渊把手里灌了热水的陶瓷杯塞到怀娆手里,声音和缓的:“你是不是着凉感冒了?”
柏渊作为西域大陆的人族长期穿梭在地球与西域之间,对这颗蓝色星球上的人的生活习性了解得很多。
怀娆点了下,吹了吹杯子里的水,就着杯沿喝了一口,哑着嗓子:“好像是。”
昭一瞄了眼梵羲的脸色,没敢说话。
梵羲眼神扫了下女人深绿色吊带裙下整个裸露着的白皙肩颈,墨黑色的眼睛里满是不赞同的情绪。
他两三步走过去,把还站在怀娆面前的柏渊重新拉回了客厅中央,绕开怀娆的时候终是没忍住,黑着脸冷声冷气地撂了句:“着凉还不多穿点。”
怀娆扫了他一眼,在看到男人顶着张别人欠他五千万的黑脸时,装作没听见似的又扭了回去,背倚着吧台,脚跟一下一下地点着地,喝自己手里的水。
她可不觉得有这么黑着一张脸关心人的。
梵羲拉着柏渊走出去两步,回头看怀娆还是跟没事人一样站在那儿,止不住地眼神又阴郁了几分。
就没见过这么不听话的。
梵羲松开柏渊的小臂,两步走回去。
怀娆舔了下嘴角的水,抬眼:“干嘛?”
梵羲蹙着眉,盯着她看了两秒,然后抬手想往她额头上摸,试温度,就在手背即将要接触到怀娆皮肤的时候,又像是想起什么般垂了手,然后转身从身后的盒子里抽了张餐巾纸,隔着纸把掌心捂在了她额头上,嘴上仍然是不耐烦的生硬语气:“不能多穿点?”
日......
怀娆惊了。
她现在不关注梵羲是不是死人脸了,关键是......你他妈摸我还得隔着纸是怎么回事儿???
“咕——”还处于十分饥饿,马上就要饿死了的状态的怀娆肚子叫了一声。
这成功的让她想起了半个小时前那个即将要到嘴边的剁椒鱼头,以及成功激起了她的全部怒气。
她拍开梵羲的手腕,表情特别不能理解:“为什么摸我额头要垫张纸?我是瘟疫??”
梵羲垂眼看着女人上挑的眼角,闻声一顿,转头问从上次见过怀娆开始就在修习汉语的昭一:“那句话怎么说的?”
昭一接口:“男女授受不亲。”
梵羲目光转回来,神色平静,重复:“男女授受不亲。”
怀娆:???有病?
授受不亲你摸我干嘛??
“还有你能不能多穿点,就没见你穿过有袖子的衣服,脖子下面长的俩胳膊不是你的?”梵羲口吻依旧是半训斥的。
怀娆此时病得头昏脑胀,脑子不清楚,只觉得一股股气往上涌:“我上午那长袖黑夹克是狗穿了吗?”
柏渊站在一边半靠着墙看两人吵,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地插嘴:“对了,梵羲我们今天晚上没地方住。”
怀娆偏头过来,对着昭一和柏渊:“你们两个今天住我家。”
“不行。”梵羲低沉的声音很干脆。
怀娆:“凭什么,你管呢?”
梵羲:“你一个女人怎么能大晚上和两个不认识的男人住一栋房子?”
怀娆又抬手揉自己的太阳穴:“又不住一层!他们住一层,我住二层......”
“不行。”梵羲冷冽的声音,根本不给她说话的机会。
怀娆:“迂腐!”
“你活了多少年了?”怀娆半仰着头问他。
一边一直忍着笑的昭一小声替梵羲回答:“四百三十年。”
吵到兴头,怀娆声音甚至比一开始高了不少:“怎么会有你这么顽固迂腐的人,我不知道你们吸血鬼是怎么生活的,但我怀疑你这四百三十年是不是没干过类似结婚的事儿......”
旁边昭一再次补刀:“岂止没结过婚,连恋爱都没谈过......”
梵羲听到声音,侧头,眼神微冷的看过去,昭一瞬间噤声。
“不行就是不行。”梵羲言辞冷厉,声音干脆的不容拒绝。
怀娆快被他这态度搞炸了,她水杯一放,抬手指了下门口:“那你现在还呆在这儿干什么?不是大晚上不能呆在一个房间吗?”
梵羲是个别扭性子,基本上不会有什么好态度也吐不出来什么好话,当即转身推着柏渊和昭一就从房子里走了出去。
三个大男人排排站,立在怀娆家大门口。
柏渊站在梵羲左侧,用肩膀顶了他一下,声音含笑:“被赶出来了?”
梵羲脸色不善,斜睨了他一眼:“你没被赶出来?”
“我不一样,我是刚刚明明被邀请了,你是真的,”柏渊笑得温和儒雅,有意在“真的”两字上加重了读音,“你是真的被赶出来的。”
梵羲扭回头,冷哼了一声。
三秒后,想起和西域大陆那边通讯的耳机落在了客厅茶几上的梵羲转身敲门。
“咚咚”两下,深红色的防盗门从里打开。
怀娆很少一口气说这么多话,语速快得跟机关枪一样:“不是说不进来吗?不是说男女授受不亲,大晚上孤男寡女不能同在一个房间吗?你敲什么门?”
怀娆指着他本想踏进去的右脚:“你进来干什么?你进来毁了我的清白怎么办,你能不能负责......”
梵羲被她阴阳怪气的几句话堵得一口气憋在胸腔里发不出来,他声音里也带了气,打断她:“我娶你。”
怀娆:“神经病!!!”
“砰”一声怀娆摔上了坚实的防盗门。
“......”
那一年,防盗门的门板离梵羲高挺的鼻子尖只差零点零零零一公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