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儿机灵地接过柳夫人手中的扇子，“太太，小姐，放心，我会好好看着的。”

柳夫人就不争了，她也确实累。她心想：防是防不住的，得想个办法改变这被动的局面……

“荷儿，府里，曹府里，是不是和二太太的关系很要好？”

梨荷涨红了脸，点点头。

“行，你马上给她写封信，就写……”

柳夫人派青儿带上十个银元给二太太，然后塞一个银元到青儿的手里，“好好办事，你家小姐得势了，自然少不了你的好处。”

青儿于是高高兴兴地去了。

柳夫人瞧着她远去的背影，却没有半丝高兴的意思。“荷儿，也许一会祸事就要来了，你记得，无论看到什么都不要叫出来，也不要抓现场，只要看好你的药罐就行。”

梨荷已经猜到会发生什么，吐吐舌，心里充满了抓奸细的兴奋。她忘了那个人是来祸害她的！

柳夫人皱皱眉，不放心地又加上一句：“这事就你，我知道，别跟青儿和四儿说。”

青儿是她的贴身丫环，四儿是娘的贴身丫环，都不可以相信？梨荷感到事态的严重性，收起了笑容，认真地点点头。“嗯。”

现在万事俱备，只等那股东风自己撞上来。

等待是最耗人精神的，好在，除了等待，还可以做点别的事情很快有人当笑话说，柳夫人自己动手熬药，弄得满脸满手的灰。

三姨太吃了一吓，柳老爷才说要好生伺候的，怎么就柳夫人自己动手了？她忙丢了一摊子的事，巴巴地赶到柳夫人住的跨院里。

果然，满院子乌烟瘴气，那正中间，柳夫人咳嗽着在扇炉火。

“这是怎么了？四儿呢？”三姨太记得柳夫人的贴身丫环是四儿。

“啊，三姐来了……”柳夫人手足无措，想上去迎接，手上拿着扇子，手背上是炭印。“这个……快看茶。”

三姨太也是做娘的人，不觉起了怜惜之心。“六妹啊，你这人手不够，怎么不跟我说声？你看你，”三姨太也不嫌脏，拿出自己的手帕给柳夫人擦脸。

“使不得，使不得，”柳夫人赶忙接过手帕。

她的脏手抓在手帕上，手帕顿时黑了一块。“呀，您的手帕……这真是，真是对不住您。”

“扔了就是。”三姨太笑盈盈的，“府里的丫环仆妇，你看着哪个做事还顺眼，告诉我一声，我给你调过来，要小梦也行。”

小梦是三姨太的贴身丫环。

柳夫人的眼泪流下来，黑黑的一线让她看上去像个怪物。

“三姐，我一向知道您人好，心好，没想到好成这样，我这心，这心……”她拿手帕去擦，擦完才想起这是三姨太的。柳夫人的脸上飞过两朵红晕，但是有黑印遮着，看不出来。

“啊，这样吧，改日我让荷儿去求她家老爷，给您要条苏绣的手帕来。”

如果放在和平年代，苏绣这类东西并不难得到，但是在这战事纷乱，各地督军都想吞并临近地盘，扩张自己势力的时节，苏绣这类耗时耗力的东西，就变得异常珍贵和难以索求。也难怪三姨太心花怒放，突然觉得柳夫人无比的亲切，无比的好来。

“小梦，去我房里把那串老爷从北京给我带来的、开过光的佛珠拿来，给荷儿压压惊，镇镇邪。”

“不可以……”柳夫人大惊失色，伸手去拦小梦，但是一伸手，她马上缩了回来，她的手上全是黑炭印，很丢人。

“有什么不可以的，都是自家姐妹。”

柳夫人感动得频频用手帕去擦眼泪，弄得一块手帕跟锅底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