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腾达，你最近来这里都是说比赛的事情吗？”

二太太瞠目结舌，沈玉聪问这句话是给自己找台阶下？

柳腾达摇摇头，“不是，有时候累了，到这里休息一下，只有这里，不问我要钱。”

屋里静悄悄的，除了呼吸声，没有人说话。柳腾达这句话太沉重了，不是随便一句话可以回答。

“我也没有问你要钱……”沈玉聪的话戛然而止，她可以当那张借条不存在，柳腾达却未必不放在心上。“我是嫁出去的人，不能所有的花销都找姨娘要……算了，不说这个了。五哥下周去进货，问你需要什么不要，他可以带过来。姨娘说，可以是一车的货物。但是，最好别那样……适可而止。”

二太太有些惊讶，她原以为柳腾达是因为女强男弱，夫妻关系不和谐，才来找梨荷和她，眼前瞧见的却是沈玉聪还是挺关心柳腾达的，难道柳腾达是本性风流？她下意识地去看梨荷，梨荷正在看着她，皱着眉，抿着嘴，很担心的样子。

奇怪，怎么感觉梨荷知道点什么？二太太还没有从心里的疑问转出来，沈玉聪又抛来一个疑问，“七少爷为什么找你合作？而不是其他人？”

沈玉聪称“七少爷”？沈七少爷和沈五少爷是对立的？还有，沈玉聪为什么当着自己和梨荷的面问？想迫使她们知难而退，不管柳腾达？那她前面的关心，都是假的？二太太被自己的结论吓到了，曹穆氏再嚣张，也没逼曹老爷到这种尴尬的地步难怪柳腾达愿意上这，也不回去。

二太太对沈玉聪有了敌意，眼神不觉有点飘，飘到房里的某个角，就是不看沈玉聪。

“因为可以赚钱，可以拉拢我。”

柳腾达的回答让二太太大跌眼镜，她担心地瞄眼沈玉聪，立刻继续眼神游离。

梨荷轻轻咳嗽一声，“表嫂，口渴不渴？要不要喝杯茉莉花茶？”

这不是送上去挨呛吗？傻瓜。二太太瘪瘪嘴，不屑地瞄眼门口，柳夫人上哪去了？

“不喝！柳腾达，你明知道我和五哥的关系，还和七少爷搞这些乱七八糟的，你不把我当回事算了，五哥也不当回事？他可是我爹的心头肉，你明不明白？”

奇了，怎么感觉还是关心着柳腾达？可是这话说得，呛死人了。二太太张张嘴，梨荷丢了哥眼色过来。二太太心里的诧异在扩大，梨荷为什么不让她劝说？她忍心看柳腾达被欺负？

“明白，所以我和沈七少爷搞一场刺绣比赛，五哥度量大，不会在意，这不是军事同盟。”

泾渭分明的称呼让沈玉聪好过了点，“知道就好，这次算了，下次别走那么近，害我被说。”

二太太以为沈玉聪该走了，但是沈玉聪没有，坐下来，自顾自话地说吃完了饭，和柳腾达一起回连部。

梨荷扯了个呵欠，“好困，你们去别的屋说话吧，我想睡会。”

柳腾达忙说好，还说连部有事，先回去了。沈玉聪马上跟着，一起走了。

“奇怪，柳营长不是营长吗？为什么还说回连部？”

“你也听出来了？”梨荷又扯了个呵欠，“肯定是有人不想他扩军，加人，势力壮大。”

“所以才要和沈七少爷联手？关键是沈七少爷会相信他吗？”

梨荷已经扯第三个呵欠，“二姐，我去睡觉了。”

看来她是真困了。二太太点点头，扶她去床上睡下，信步走了出去。

外面的天阴阴的，远处有几片乌云，隐隐还伴有雷声，要变天了。二太太叹口气，环顾了眼这四四方方的跨院，忽然有种错觉，自己只是这里面的一个囚犯，能呼吸，能走动的囚犯。

她叹着气，走回屋子里，拿起桌上未绣完的绣品，绣了两针。

会有人来报名吗？这种荒谬而无聊的刺绣大赛……沈七少爷为什么要举办这么个大赛，听说他还是孤身一人，连姨太太也不曾纳一个，是五姨太着急了，催着他用这种办法找到未来的太太？

二太太鄙夷地扁扁嘴，继续拿起绣品，绣牡丹。

为什么柳腾达说这比赛可以赚钱？来一百个人报名，只有一百个银元，连奖金都不够。绣娘？柳腾达说绣娘？本来在柳府报名已经够吵，柳老爷舍得免费提供什么绣娘……难道是把那些参赛的作品加起修整后，改成绣帕卖掉？苏杭进的绣帕质量要好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