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雀楼,陈默清没有回陈府,而是来了这,她知道唐浅并没有出门,也不顾小厮的阻拦,直接闯进了二楼的雅间,果然,唐浅刚泡好的茶,想来是在等她。“公子,小的实在是拦不住。”小厮说,唐浅也未说什么,摆了摆手,小厮便退了出去。“陈三小姐,这么急着来找在下,有何要事。”陈默清看着眼前的人,不知这张淡然的脸后面到底藏了多少秘密,这名动全城的燕雀楼,老板向来神秘,从来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谁能想到竟是启幽王,那唐浅也定是他的人。念头一闪,陈默清倒是稳下来了,伸手拿起桌上的茶,抿了一口,“雨后龙井,好茶啊,只是这茶最难掌握的就是火候,唐公子既然等了小女子多时,又何需多此一问,有话不妨直言。”唐浅心下倒是一惊,她已然不是几天前见时的样子,“陈府三小姐,果然厉害。在下今日在此等候,正是为小姐解惑的。” 陈默清没有问什么,只是安静的喝茶,同时也在打量着唐浅,此时她才了然,自她第一次见到唐浅便觉得此人怪异,有些不伦不类,明明是酒楼掌柜,却无半分的市侩,大多时候都是一副疏离淡漠的模样。“这燕雀楼,是启幽王的,那你又是谁?”陈默清问道,唐浅倒是颇为惊奇,本以为她会追问欺瞒她的事情,却没想到她竟先问了自己的身份,“我不过是王爷的随从,何劳挂心。”陈默清知他在说谎,也不点破,继续问道:“你我初见,你便识破了我的身份,从那时起,你们就已经预谋好了吧。”唐浅笑了,说道:“万事皆凭机缘,从不是人力可控制的。”陈默清也不生气,继续问:“你家王爷为何单单选中我,这济城可不缺名媛淑女。”唐浅把残茶尽饮,回应道:“这我确实不知,王爷的心思没人能猜透。”陈默清知道唐浅所知有限,便也不再相问,“好,那最后一件事,如若我答应,我父亲确会被放,且永无后患吗?”唐浅站起身,推开了窗子,繁华的街面上此时只剩零零散散的几家商贩,天色将晚,“我家王爷是个重诺之人,他答应的事定然会做到。”陈默清看他脸上的神色满是坚毅便起身离去,唐浅亲自将她送到门前,走前,陈默清说了句,“几分真情,几分假意?”唐浅没有回答,只是淡淡的笑,直到陈默清的身影消失了,才悠悠说了句,“世上之事,真假又怎么分得清楚,你既选择了便不能后悔了。” 陈府,陈默清换了衣服便直接去了母亲的房间,昨夜母亲的旧疾复发,虽瞧了大夫,却也没有什么太大的起色,陈默清进去的时候,母亲还睡着,便悄悄退了出来,独自去了隐竹轩。陈暮最爱翠竹,这片竹林从来都是他自己修剪,很少允许其他人动,小时候,陈默扬见竹林边的一颗竹子长了枝杈就用剑砍了下来,却不想陈暮知道后,竟罚他抄了几百遍的楚辞,看着那截竹子,嘴里吵嚷着暴殄天物,因他最宠陈默清,才准她来这隐竹轩。陈默清想着往昔种种,心变得更为坚定,她一定要救出父亲。 “什么,要你给她做妾?”陈默扬满脸怒意,陈默齐的脸色也难看到了极点,“二哥你小点声,别让母亲听到了,她正在病中经不起的。”陈默扬这才安静下来,“清儿,你是不是早就猜到了。”陈默齐问,平日里陈默齐的话虽不多,对家人却极为关心,默扬和默清都是他看着长大的,只需一个脸色,陈默齐就能知道他们在想什么,陈默清知道瞒不住大哥,就默认了。“你要嫁人,肯定要母亲点头,你应该了解的,母亲是绝不会同意的。”二哥的话直指要害,这也是陈默清最为难的,“二哥,你说的我都想过,可是父亲现在身陷囹圄,若没办法也就罢了,可现在明明有机会,就这么放弃,我于心何忍!”四周一片寂静,兄妹三人都无话,每个人都想,若是能救父亲定然在所不惜,却不想,当希望真的出现,才让人为难,这个决定真的很难下。 春夜微寒,陈府祠堂,三人跪在列祖列宗面前,每个人都清楚,过了今夜,所有的事情都该有个结果,只是他们不知,母亲正在远处看着他们,回房后,将刚熬好的药都倒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