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清冷,映在窗前人的身上,琴儿的脸色苍白,想着祠堂里的三个孩子,心疼不已。 林默,陈暮的夫人,也是三个孩子的亲生母亲,当年名动一时的才女,不知有多少达官显贵上门提亲,可无奈,林默生性孤傲,目下无尘,不愿攀官达贵,这亲事只能一拖再拖,直到遇见陈暮,那时的陈暮不过是个平民白衣,林家对这亲事是不愿意的,可林默却认定了,家里最终还是妥协了,琴儿曾受林默救命之恩,作为陪嫁跟了过去,平日里家里的事情都由她管着,后来林默生下了陈默齐,也都是由她带着,直到林默生下陈默清,重症不治,在死前曾对陈暮说过,琴儿跟了她这么多年,希望陈暮能好好照顾她,于是在林默去世的三年后,陈暮把琴儿收房,只是两个人的关系还一如当年,只是在外人眼里,这陈府是有夫人在的。 琴儿虽不如林默那般聪慧,却也是通晓事理之人,三个孩子在祠堂跪着,她便猜到必是有大事,她自然明白,一个王爷把自己府上的玉佩交给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是什么意思,只是她了解陈默清,她自小便有自己的想法,虽然还未曾有中意之人,却也不愿嫁入王府深宅,这点和她母亲很像,只是这牵扯着陈暮的事,想来,为了父亲,她怕是真的要那样做了,可这是关乎一生的大事啊,三个孩子都是琴儿亲手带大的,她不忍心看着陈默清赔上一辈的幸福,可她却不能阻止,所以,她选择把药偷偷倒掉,一来可以拖延陈默清做决定,二来如果事情真的发生,她便没有面目再活在这世上。 东方吐白,陈府的家丁和丫鬟开始打扫庭院准备早膳,和每天一样,祠堂里,兄妹三人一夜未睡,身子已然跪僵了,双膝酸麻,兄弟俩倒没什么,陈默清却连起身都很困难,陈默扬将她扶起来,送回了房间,看着她睡下,才来到大哥这里,陈家有男儿在,自不会让小妹出头。“大哥,这启幽王到底是什么样的人。”陈默扬问,陈默齐摇了摇头说:“没人见过的他的真面目,即便是王府里的人都很少见到他,即便见到,也不过是背影罢了,他这个人太过神秘,虽然王府建在济城,可他却常年在外,不过他风流的名声倒是十足十的,王府里正式的妾室就不下十几个,王妃更是迟迟未立。”听完这些,陈默扬气愤不已,险些将手里的茶杯捏碎了,“已经有那么多的女人了,还不足吗,清儿还是个小姑娘,怎么能过得了这样的日子。”陈默齐继续说道,“清儿的想法是对的,这件事从一开始就是个陷阱,父亲的事情不过是个饵,最终的目的是清儿。府台尤子轩不过是个棋子,这些年,父亲的声望远高于他,他虽表现的风轻云淡,可实际上应该很希望父亲出事吧,在寿宴这天下手,当着济城那么多人的面,父亲的名声就算是毁了。”陈默扬对官场向来抵触,此时听大哥这么说更为烦感,“大哥,凭清儿的性子,她若执意要这么做,你我是肯定拦不住的,母亲还病着。”陈默齐只觉得头疼不已,天秤的两侧,父亲和妹妹要怎么去选择呢。 陈默清醒来,已是午后,想起那日在王府的对话,心下盘算,过了今日便只剩两日了,想到这就直接去了母亲房里,还好,母亲醒着,只是身子却越发的虚弱,“娘,近日可好些了。”琴儿看出她满脸的为难,也不说破,“好多了。”陈默清看着母亲的脸色就知道是骗她的,可她却是无能为力,想着若是将自己要嫁进王府的事情告诉母亲,岂不是要了母亲的命,既不能直言,就只能旁敲侧击的问几句,还好,母亲并未疑心,只是叮嘱她,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决定,之后便体力不支,睡着了,陈默清守在床前,看着睡熟的母亲,哭了,许久之后,起身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头,嘴里说着孩儿不孝,说完便悄悄退了出去,她不知,母亲从未睡着,琴儿的心像是被刀割般的痛,她知道清儿已然做了决定,凭她两个哥哥是动摇不了的,“小姐,我对不起你啊,没有守护好清儿。”说着也流下泪来。 两日后,唐浅来到陈府,却不是为了问陈默清的决定,而是来祭奠,陈夫人去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