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城之下,一行人已然等了许久,也不见有人前来,赵无城却一脸的无所谓,他早知会是这样,眼光却不时地往赵谦身上瞄,他倒是想看看,这养尊处优的王爷会如何,结果自然是失望了,等了大半日,城门才缓缓打开,却也不是个大官,带着他们进了这座残城,相比城外,城内却更让人害怕,诺大的城池竟是空空荡荡的,民居大半都有被烧的痕迹,却没有一个人,越往前走,越发的诡异。赵无城虽知城中光景很不堪,但也没想到会荒凉到如此地步,神情也是越发的难看,至于跟在身后的几个随从,都是脸色苍白,见不到半个人的影子也罢了,空气中漂浮着尸身的恶臭,让人闻之欲吐,赵谦却是一改往日的纨绔和松散,昭儿则一向都是万事不挂心,“城中有活人?”赵谦忽然发问,领路的那人才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直直的看着赵谦,看到他手里的剑,那人便知道,他便是使臣,“这城荒废已有数月,拜贵军所赐,已无一个生者。”赵谦知他为何意,也不遮掩,“新主上任,想必这日子不好过,废弃的城池也是需要有人管理的。”那人倒是笑了,说道:“你觉得我只为这一座城池?”赵谦却也不是省油的灯,“有求于人便该有诚意,你这接待使若想要功劳,又何须我的言语。”两个人各不相让,赵无城看着眼前的启幽王,才明白前些天冥王的消息,此人必须死。 新郑,邻国易主后新定的都城,赵谦在听闻这个消息的时候也疑惑了好久,这新郑距离边境之地不过几日路程,而且城池不大,为何新任的国主要选在这个地方,即便是为了战事之便,但这风险未必太大了,等赵谦真的站在新郑城下,他才明白为什么。这新郑是邻国国土的枢纽,粮草,军队运输的必经之路,就像一个人的脖子,一旦被他人侵占,这个人也没了生机,只是虽重要但却不是都城的首选,新郑前方不过是几座小城,既屯不下重兵也放不下粮草,且地势低洼,因为长久未修缮,城墙也不坚固,按赵谦的推算,若是兵士从陵城出发粮草充足,不出半月便可到达新郑城下,却也是到了头,若是不能从城中而过,便不可能进入邻国腹地,新郑的地势偏高,被夹在了灵蛇山和沼泽之间,百年前,新郑城的右侧本是一条河,水源充足产物丰富,可谁知不到几十年河水迅速减少,却不是干涸,而是河中的淤泥越发的多,直至今日,俨然成了一片巨型沼泽,虽说不能被人所用,也成了天然的屏障,阻断了路途。 宫门前,赵谦一行人正等着,“王爷真是深藏不露啊,真是人不可貌相啊。”赵无城说,“赵副将严重,我自小便被惯坏了,想要什么都是直接开口要,没有什么是不能换来的,何况那人只能做个守城之将,有他在皇兄也放心些。”到了此刻,赵谦也不再掩饰,赵无城对他的关注让他觉得不舒服,藏拙多年,只为了防备人心,可深陷险境,他可不愿不明不白的死在他国故土,至于一个区区城守的副将,他若相杀,有太多的理由和借口。 大殿之上,赵谦手握天子剑,向邻国国主深施一礼,“邻国使臣见过国主。”高台之上的那人抬了抬手,说道:“何须如此,贵国使臣此来何意,难道是来和谈的。”此言一出大殿之上的朝臣们却闹了起来,“使臣莫不是忘了,半月前,贵军兵临我国边境,屠我全城之事了吧。”赵谦听闻此言,侧目看向一旁的赵无城,他竟是一副看好戏的样子,赵谦才明白陵城的军报,所谓的挑衅,竟是个天大的阴谋,请君入瓮,而此刻的自己已然入翁,想着离去那日,七哥一脸的担忧更觉讽刺,一颗心瞬间冷了下来。“来人,将这一行人押入大牢,切不可让他死了,这位使臣的身份尊贵,我还想用他来谈笔生意。” 狱中,赵无城在等赵谦对他发难,却迟迟没有等来,昭儿则倚靠在一侧的墙壁上,闭眼休息,可身体却一直都在紧绷着,随时戒备着那位副将。赵谦独自坐在一旁,脑海里却回想起小时候,他那位哥哥是怎么对待他这个最小的弟弟的,比起今日,赵谦仍是心有余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