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越溪感觉到秦嶂的手抖了一下,又感到一阵心酸,小声安慰着。
“你别怕,我......我不会凶你的,我就凶那些欺负你的人,刚刚我说了,以后我会保护你。”
秦嶂顿了一下,缓缓地将手给抽了回来,并不适应这种温暖的感觉。
骗子,这么小就这么会骗人,果然是楚家的骨血。
“殿下。”
秦嶂声音有些嘶哑,第一次开口说出了话。
“臣是个废人,不知道圣上为何下了那般旨意,但臣不改折辱委屈了殿下,若殿下不便拒绝,臣愿意与圣上说清楚......”
楚越溪摇了摇头,再次拉住了他的手,却不容他挣开了。
“你不许抗旨,这事可是我好不容易求来的,我也不委屈,这些时日,你先住在我那里,等日子到了,我再带你回秦家。说到底,我毕竟是个男妻,若是把你一直扣在我的府中虽然没事,传出去却对你名声不好,不过你放心,就算回到秦家,我也不会再让你受到半点委屈。”
秦嶂哑了一瞬,叹了口气,再也不说话了,他只觉得楚家不愧是皇族,骗人当真是厉害,有那么一瞬间,他差一点就把这话当真了,只不过,这九年的经历,足以让他看清楚皇家这些人真正的模样。
算了,这位熙王想要折腾那就让他折腾吧,秦嶂闭着眼睛,想着既然躲不过这个麻烦,那就只能奉陪到底了。
到了熙王府之后,下人们早接到了圣旨,都小心翼翼地出来接人,同时等待着熙王的雷霆之怒。
在所有人看来,这个婚事那就是皇上忌惮熙王,想让他彻底断了继位的资格,先不说熙王是不是真的有这个意图,可他毕竟是个男子,如今要嫁给一个残废的男人,心中如何能不恼怒?
一想到这人平日里的脾气,下人们战战兢兢地伺候在一旁,生怕熙王一怒之下牵连了自己。
可让他们没想到的是,楚越溪根本不让别人碰秦嶂,亲自地将人抱回了屋中,先是让人烧了热水,又让厨房做了一点粥。
他一想到之前秦嶂小心藏起来那半个发霉的馒头,楚越溪恨不得血洗秦府,可他是山中精怪得道,别说伤人性命,就是动用法术害人都会引来天罚,所以也不得不先把这个念头给压下来。
反正就算不用法术,收拾几个凡人也是轻而易举,楚越溪一边端着粥来到了秦嶂面前,一边露出了一丝狞笑,吓得周围的下人都以为他被这道圣旨给气昏了头脑,直接在这粥里下了毒,想直接毒死未来的王夫。
“将军,我让人煮了粥,你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秦嶂握了握拳,苦涩一笑。
“如今我还是什么将军,殿下身份尊贵,直呼秦嶂名字便好。”
楚越溪眸子黯了黯,小心地将一勺粥吹温了送到秦嶂嘴边,秦嶂犹豫了一下,缓缓张开口咽了下去,随即腹中渐渐升起一股暖意,让他更加不适应。
“将军莫要自轻,天下谁不知晓楚国白衣神将十七岁勒马封侯,如今你身上依然有着爵位,依然是朝廷钦封的神威将军,虽然身体暂时没有恢复,但是只要有名医诊治,早晚都会康复的。”
秦嶂不说话了,嘴角愈发的苦涩,如今神威将军那几个字,他怎么听都怎么觉得嘲讽。
楚越溪见他喝完了粥,苍白的脸上终于多了一丝血色,不由得有些开心,又拉住了秦嶂的手,秦嶂并不适用这种亲近,往回缩了缩,却没缩回去。
“将军,一个月之后,我便会嫁给你,若是总这么称呼倒也生分,不如你告诉你的表字是什么吧?”
楚越溪笑眯眯地晃了晃秦嶂的手,虽然觉得这人瘦的厉害,又一直闭着眼睛,可依然不难看出他原本好看俊秀的相貌。
当年他惊鸿一瞥,却记得清楚,秦嶂俊逸不凡,生的极好,这次他把人留在了身边,说什么都得养回当初那样。
秦嶂又沉默了,许久之后,也许是拗不过楚越溪,也许是也终于不再那么抗拒手上的温暖,终于缓缓地开了口。
“怀章,臣的母亲是这样叫我的。”
楚越溪低低地唤了一声,笑弯了眼睛。
“好听,真好听,那我以后就叫你怀章。”
秦嶂嗯了一声,突然又感觉身体一轻,再次被楚越溪抱了起来,不过一日之间,这已经是他第三次忍不住想睁开双眼了。
“别怕,我带你去洗洗,换身干净的衣服。”
楚越溪抱着人,一想到这回可算是能好好报恩了,脸上难得挂上了几分喜意,下人们看见后胆战心惊又不敢置信,没想到不过小半个时辰的功夫,秦将军就能让熙王爷如此相待,心里头对秦将军也不由得更加高看了几分。
秦嶂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缓缓没入热水当中,随即听到了门响和仆役走来走去的声音,最后随着一阵脚步声离开,一双手开始轻轻地为他梳洗。
他以为楚越溪走了,毕竟熙王从小锦衣玉食,娇生惯养,就算再怎么演戏,也不会委屈自己来亲自伺候他,没想到他刚刚松了口气,就听到楚越溪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你身上的伤.......是谁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