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灵均也不扶他，或者说，他根本不知道别人向自己行礼时还需要扶，只简单颔首道，“好。”

“多谢仙尊。那我马上就让人把小徒送来雪一更。”李淮风感激涕零，习以为常地自己直起了身，又想起什么，问道，“听说仙尊近来龙体抱恙，不知现在可好些？”

殷灵均有些不解地望着他，“抱恙？”

“啊，就是身体不好。”李淮风解释道。

这位仙尊的性情实在让人头疼，即便已在尘世里呆了数百年，他不想懂的，不管你说多少遍他都不会懂，也不爱读除了清修书籍以外的书。不过，现在倒比过往好了很多，至少前几天，他还见到玄麟仙尊在看书，还竟然是修仙人必读的基本书目，可真是难得。

“我身体没有不好。”殷灵均淡定地道，说完想了想，怕他不信，又挥袖指了指小几旁的食盒，道，“你送来的东西，我也都吃了。只是我常年呆在此处，吸收了这里太多的灵气，最近这里的灵气不够充裕了。”

李淮风疑惑道，“所以仙尊是又打算暂且去别的地方修炼？不知这次仙尊打算去哪里？”

“尧山古洞。”

“啊？”李淮风讶异道，“这不就是三秋受伤的地方吗？可那里妖邪未知，也太过凶险……”

殷灵均道，“就是因为妖邪未知，我才要去。”

李淮风叹了口气，道，“那便有劳仙尊了。只是仙尊切记，人世险恶，不可久留。”

“嗯。”殷灵均点头应了，李淮风放下心来，也不再耽搁时间，转身便走，但走了约摸十来步，忽然被一个冰冰凉凉的东西拦下，他一低头，见是一条银白色的，水光朦胧的尾巴，正拦在他腰前。

李淮风：“……”

“稍等一下，我还有件事想问。”身后，殷灵均微微带着疑惑的声音传了过来。

“话本，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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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后。

“沈狼兄！”

早课结束后，沈挚正在饭堂里心不在焉地啃着骨头，却猛然被人拍了下肩膀，他下意识要还手，却突然记起自己如今在四景门，因此在出招的前一刻又收了回去。

他转头一看，是张陌生的面孔，五官端正俊俏白净，便笑道，“阁下是？”

“我叫宋夜，”那人十分自然地往他身边一坐，一边埋头吃饭一边道，“沈狼兄，你是上灵根对不对？那你父母一定很欣慰吧。”

沈挚淡淡道，“我没有父母。”

“啊……”第一句话就触了旁人的伤心事，宋夜有些尴尬。沈挚却没打算说什么来缓解他的尴尬，只继续吃自己的，宋夜只好自己又东西南北地扯了几句，过了片刻，见沈挚依旧没有反应，他便凑近了，低声道，“沈狼兄，你看龙阳话本吗？”

沈挚挑了下眉，停下筷子道，“看。”

宋夜的眼睛亮了一下，“那你……莫非……也是……”

沈挚听到这里，便感觉到哪里有些不对劲了，他扭过头又看了一眼宋夜，见这小少年此刻不仅眼睛发亮，连一张漂亮的脸都红扑扑的，忽然明白了些什么，心中不禁有些恼火。

“不是！”他强压着怒气，道。

“不是？”宋夜却是个没眼力劲的，他不仅看不出沈挚脸上的红是因为气恼，还以为人家是羞的，于是更加得寸进尺地道，“没关系……没关系的。是就是，沈狼兄，你就承认了吧。我也是，我是不会嘲笑你的。”

沈挚这下连饭也吃不下去了，他站起来，眯着眼睛看宋夜，“嘲笑？”

宋夜也站了起来，他比沈挚其实还矮上半个头，说起话时必须得仰头看他。见沈挚站着，说话的声音也不小，他便有些慌了，忙拉拉他的衣袖，道，“哎，你有话坐下来说……我，”他用手指绞着自己的衣摆，颇为害羞地道，“我是觉得，修仙太孤独……咱们俩或许能做个……”

他本想说“能做个伴儿”，可惜这个“伴”字还没说出来，就感觉一阵凉风向自己袭来，随后左脸便被人打了一拳，剧痛无比！

“伴……”

饭堂里的门生都惊诧不已，赶忙来拉架。沈挚见已经把人打趴下了，胳膊又被旁人拽着，便干脆伸腿踹了一脚，眼神阴狠至极。

“做伴？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