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乐修一愣，随即又害羞又兴奋地道，“那怎么好意思……”

沈挚淡淡道，“孟……孟安师兄再怎么狠，又不是妖魔鬼怪，我不怕他。”

那乐修看了他一眼，忽而想起，这个人，好像也挺可怕的。

天阶旁不断传出测试修为时的嗡嗡响声，而后石壁上便会显现每个弟子当前的修为。其中也有些弟子因为被天阶认为灵力过低而遭到攻击的，但都迅速被付青和孟安护在身后，化险为夷。

沈挚约摸等了半个时辰，终于轮到了自己。

他走到天阶前，孟安一如既往地重复着说了无数遍的话，“右手。”

沈挚便将右手放上了天阶。

“沉气于丹田，凝神，将你全部的灵力运到右手。”

沈挚过往也来过天阶，自然知道这套流程，不过他还是装作第一次来一般，时不时动作一顿，孟安或许是气得多了，嗓子也不行了，竟不催他，只默默盯着他的动作。

沈挚想着，依照他这次用的镇灵草的量，自己的修为应当是金丹初期，刚好可以去百兵窟。

然而，天阶在闪过一阵刺眼的光芒后，上面缓缓浮现了四个字。

金丹后期。

沈挚：“……”

天阶前的场地上一片哗然。

孟安蹙了蹙眉。付青注意到这边的动静，也看了过来，当即失声道，“怎么……”

他这个“怎么可能”还没说完，天阶上的文字忽然消失了，须臾，又有四个字缓缓呈现在众人面前。

筑基中期。

沈挚：“……”他心里在纳闷这鬼玩意儿似乎还挺精明，但面上绝不能表现出来，因此他努力睁大眼睛，仿佛同众人一样茫然。

付青慢慢道，“天阶……不会坏了吧……要不要找长老来……”虽然照理说，他们也可以帮忙看修为，但不一定有天阶那么准。只是如今天阶似乎……

“俞尧师兄呢？”孟安皱眉道。

反正那位师兄闲得很，不如让他去找长老。

“还在那儿睡着呢。”付青指了指天阶后面。孟安闻言看了一眼，简直要气笑了。这么大的动静，也没能给这位师兄吵醒，难怪上次连卷轴的漆印也能弄错，估计是烙的时候睡着了，他扶着额头道，“罢了，我去……”

话音刚落，就听有人在喊，“看！又变了！”

孟安抬头看了一眼天阶。

这一次，天阶上写的是：金丹初期。

孟安想了想，皱着眉头伸手一拍天阶，将上头的字尽数抹去后，才转头对沈挚道，“过来，再试一遍。”

沈挚收了脸上茫然的表情，慢吞吞走了过来，将手放上了石壁。又是一阵冷嗖嗖的风吹过，将他鬓边的发丝吹得散乱不已。这风是天阶用来探知灵力的风，不可躲避，但他每每被它侵入身体时都觉得丹田被翻搅了一通，极为不适。

片刻后，孟安才让他收回手，沈挚微微低头，尽量掩住自己略显苍白的脸色。

“是金丹初期。”孟安仰着头，盯着天阶又仔细看了一遍，“这次没变，方才应该是天阶用久了，出了错。”

他说完就对付青点点头，道，“开始念名单吧。”

“好。”付青颔首，见沈挚还站在天阶前，便走过来，柔声道，“沈师弟，你可以先下去休息了，测两次修为确实不好受，不过我们也是无奈之举。”

“无妨。”沈挚微微抬眸，勉强地露出一丝笑意，然后才往下走。

付青看了看他的背影，心中愧疚更甚，却也无可奈何，他走回天阶，对着底下还在为方才那事喧闹不止的弟子道，“请安静。”然而他声音太柔，这话说出来影响不大，他便只能望向孟安。

孟安瞥了他一眼，转头道，“安静。”

天阶前瞬间鸦雀无声。

付青这才继续道，“下面我要念的名字，是可以在一个月后前往百兵窟取得灵器的师弟。请大家听清楚了。”

他用沉缓的声音念名字时，底下有些弟子即使已经知道自己就在其中，也还是忍不住欢欣雀跃地拍起掌来。而有些在筑基后期的，则叹息不已，感慨自己就差那么一点。

沈挚心想，你们差的可不止一点。

百兵窟里危机四伏，一个不小心，别说灵器了，连命都可能丢在里面。因此提前一个月就开始拟名单，但即便是金丹初期的，这一个月里若不好好修炼，也会轻易葬送在里面。

“名单已经公布完毕，大家可以回去休息了。”付青道，“一个月后，会由一位师姐和一位师兄送大家去百兵窟。”

“师姐，师兄？是谁？”有弟子不禁好奇地问了出来。

付青笑了笑，“到时候大家便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