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境中的“沈挚”透亮的眼睛也蓦然暗淡了一瞬，但他的神情竟是格外平静的，甚至有些呆滞。片刻后，他手上勾着的鲜红的酒壶绳从他的指尖滑落了。酒壶摔在了山坡上，摔得四分五裂。

“沈挚”垂下眸子，看了看穿透了胸膛的剑，血逐渐在白色的布料上扩散开。

在这种情况下，他最先问出的，竟是一句，“这是什么剑？没见仙尊用过……”

殷灵均教他剑法，从来都是用的低阶剑。作为一个剑修，沈挚对这把可能了结了自己性命的剑很感兴趣。

可惜的是，他不知道殷灵均回答了自己没有，就被剑上的灵力震到了耳朵，那里面也开始往外渗血，让他几乎听不清周围的声音。鸟叫声，风声……都听不清了。

殷灵均将剑抽出了他的胸膛。

幻境里的“沈挚”猛然咳嗽一声，咳出一口血来。

他用“多情”勉强撑住了自己的身体，转过身笑道，“仙尊知道吗？我曾经想过无数次我最终会死在谁手上，连秦子敬我都想到了……可我……可我……”

“就是没有想过会是你。”

沈挚半跪在坚硬的冰面上，看着眼前不断变幻着的场景，缓缓阖上了眸子。

这是幻境，是百兵窟给他制造出来的幻境！他不能被骗了！殷灵均怎么可能会杀他？如果真要杀他，他又怎么可能活着到这里？

可是，眼前的一切又为什么给他一种极其熟悉的感觉，仿佛真的发生过。

连解除道侣契印的对话都那样熟悉。

殷灵均，怎么会是殷灵均？

他站起身，以灵力为刃击碎了眼前的幻境。

看着已经化为碎片的幻境，沈挚接下来的的脚步放缓了些，似乎是想给自己冷静下来的时间。

不知走了多久，他终于看到了第一个存在于洞中的灵器。那是一把用纯银锻造的匕首，闪着金属光泽，被深深地埋在寒冰之下。沈挚盯着它看了看，下一刻便在掌中蓄足了灵力，然后一掌拍碎了寒冰。

取出匕首后，他拿在手里掂量了一下，觉得还算顺手便收着了。

就算不是个上品，也是中品了。

他没有兴致再找别的灵器了，而且百兵窟知道他是第二次来，八成不会对他多友好。

沈挚从百兵窟走出来时，外面已经站着十几个弟子了，杨枫也站在外面，目光却还定在百兵窟，见他出来，眼神里闪过一丝喜悦，紧接着却又讶异不已地看着他身上斑驳不已的血迹。

“沈兄，你……”

“别问。”沈挚直接打断了他的话，随后淡淡道，“你没事吧？”

他说这句只是想转移话题，杨枫却有些受宠若惊，连连道，“没事没事。”

“得了什么灵器？”沈挚瞥了一眼他手上提的剑，光华璀璨，一看就不是下品。

杨枫道，“还不知道，得回去给长老看一下。”

“嗯。”沈挚没什么反应。

杨枫其实也想问他得了什么灵器，可又怕他会生气，是以强忍着没问，只道，“沈兄身上的血得止一下吧，我这儿还有做任务得来的灵药，你先用点吧。”

沈挚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了他手上的药瓶，道，“多谢。”

他二人又随便聊了几句，但大多数时候都是杨枫在说，沈挚只偶尔应一声。杨枫没想太多，只以为是他有伤在身心情不好。过了不久，两人忽而听见一声幽幽的叹气。他们转头一看，只见柳三秋就站在他们身后，正看着手中的一块菱形冰晶不住摇头，神色间有惋惜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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