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来,我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船舱里,怀谷双眼通红、一脸担忧地守在我的床边。 我不是被尊上打伤了吗?是千骨将我们师徒安置在这里? “师父,您可算醒了!你都睡了整整两天了!”徒弟见我清醒过来,喜极而泣。 我暗暗运气,发现自己体内有一股强大的真气,伤势已经好了不少——肯定是有人为我疗伤了。千骨虽然厉害,法力显然不能达到如此境界,为了疗伤的人是谁,用脚趾头也能想到了。 我问怀谷:“我们怎么到这里来了?” 怀谷摸着脑袋答道:“我也不知道……一觉醒来,我就发现自己在这儿了……您还受了这么重的伤……” 舱门这时被人轻轻扣响,门外传来了千骨的声音—— “云隐师兄,你醒了?” 我赶忙坐起身来,应了一声。舱门随即被打开——进来的不是灵动的胡服少侠,而是一袭冰蓝色袄裙的美貌女子。 换回女装的千骨,比我记忆中还要美丽动人,是我见过最耀眼的仙子。 然而,当我看到她挽起的青丝,心情却又瞬间沉了下去…… 结发夫妻信,一绾青丝深。 他们果然还是…… 我决定跟她单独谈谈,于是吩咐徒弟:“怀谷,你先出去,我跟你师叔有话说。” 怀谷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听话地走了出去,床舱里只剩下我和千骨两个人。 千骨走到我床边,满怀歉意地对我说:“师兄,对不起。都是我不好,连累你受了这么重的伤……你现在觉得怎么样了?” 我微微一笑:“不关你的事,你别自责。我的伤已经好多了——看来尊上的十重天的法力并非浪得虚名。” 她听到我的话,脸色一变,低下头,支支吾吾地解释道:“请你原谅我师父的一时冲动……他、他也是紧张我,我偷偷跑出来,他快急疯了……” 看到她这副不自然的模样,我的心愈发沉重起来。事情至此,倒也不是完全糟糕的,至少有些问题我终于可以正面问她了:“千骨,尊上他……他对你好吗?” 她一怔,默默地颔首,脸上晕染上淡淡的绯红。 我的目光流连在她那梳理整齐地发髻上,心中陡然生出无限的感慨——她在我面前如此装扮,也是不想再继续隐瞒了吧?轻叹一口气,我问她:“你们什么时候成婚的?” 她的头垂得更低了,脸颊如同熟透的丹果:“今年已经是第十年了。” 十年了!瞒的我好苦! 我忍不住有了几分怨怼:“你们成婚,尊上怎么都不通知我呢?好歹,你也是蜀山的人。” 她苦笑一声:“这样的事情……何苦弄得人尽皆知……他和我毕竟是……” “唉……”我如何不懂他们的顾忌,但他们二人的关系早已经是六界皆知的事情,如此这般,反倒有掩耳盗铃之嫌了。 千骨抬起头,:“师兄,你怪我吗? “千骨,你别这么说……”看到她充满愧疚的脸,我心疼极了。 两行清泪缓缓出现在她白皙的脸颊上,下一刻她跪倒在地:“对不起……我让蜀山和你蒙羞了……” 这如何使得! 顾不得有伤在身,我挣扎着下床去将她扶起:“千骨,你这样让云隐如何承受得起?你毕竟是在我之前的蜀山掌门……” 她泪眼朦胧地看着我,说不出话来。 相识这么久,我见过她掉眼泪的次数屈指可数。如今这般,着实让我不忍,赶忙出言安抚她:“你不要把事情想得太糟糕,我云隐不是那种迂腐固执的人。只要你能幸福快乐,我绝无二话!” 我说着,欲伸手去为她拭去泪水,可想到到她已是有夫之妇,只得作罢。 “至于蜀山那边,你也不用担心,一切有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