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无颜道:“二娘无需客气的。”
待两人落了座,二夫人的眼里仍是氲着泪珠子,她看着方无颜,柔声道:“多日不见太子妃清减不少,想是,想是心下也有不爽利的时候,可千万要保重身子。”
三言两语,却说的人心里暖暖的,这世上有些情,有些事是城府装不下的。方无颜笑道:“府上一切都好,二娘莫要挂心。”
二夫人拭了拭眼角,道:“陆府也是,你大哥和你父亲约莫着不到年下也能回来,到时候再来看你。”
她说及此处,又道:“这些日子受了什么委屈也莫要憋在心里,着人捎封信给二娘说说,虽说皇城之事我原是管不得,可你毕竟是我看着长大的,这一去叫我的心也空了几分。”
银环听到此处,叹了口气道:“二夫人不知道,咱们小姐进这太子府受的委屈可大着呢,今日要不是您来,小姐可没有见外人的机会,奴才眼瞧着小人得志,心里头着急死了。”
“怎能说个死字?”二夫人瞧了她一眼。
银环忙道:“是奴才说错了……”
方无颜没有说话,二夫人拉着她的手道:“听二娘一句劝,这男人的宠爱到底是虚的,真正让你稳了这太子妃之位的还是看你的肚子争不争气,你父亲临走前交代过,这太子之宠咱们不强求,唯有这孩子,是你在失宠之后咱们翻盘的唯一的机会。”
“二娘的意思是……”
二夫人看了一眼身后,低声道:“这太子的心思咱们揣摩不透,若到万不得已陆府可以舍了太子。”
“二娘……”看来这齐铭的后台也是靠不得住的,陆家一早留了后手,他这太子之位当真是坐的不安生。
方无颜垂眸道:“二娘的意思,女儿记住了,也会仔细思量。”
二夫人这才展眉,几人又话了些家常。方无颜问到国师一时,二夫人只说是三年前来的方士,当年大燕宫墙里发了一场天花,还是这方士救了几位皇子一命。
如此听来,这位国师还是个全才。
午间送了二夫人,方无颜思量着想法子去一趟皇城。
刚巧碰见李承徽来送手抄的佛经。
方无颜看见那整整齐齐的蝇头小楷,不由地喜从心来。
李承徽道:“妾身也没机会进宫中,还麻烦太子妃捎带捎带,妾身感激不尽。”
“不麻烦,不麻烦,李承徽这一笔字,皇后娘娘见了必定赞不绝口。”如此她今儿晚上就去和齐铭说进宫的事儿,这李承徽还真是及时雨一般。
方无颜越看她越觉得喜欢,临走时把银环那日拿来的湖笔也赏了她。
李承徽也不邀功,谢了恩也就没再留着。
方无颜把这些东西包好,放在了案上,见银环和寻乐都不在殿中,披了衣裳打算去找齐铭。
景盛殿离春满园很近,不到半个时辰的路程。
方无颜正打算进去,门口的小连子瞧见了她。
“主子!”小连子唤了一声,忙走到跟前,俯首道,“太子在里头呢,我去给您通传一声?”
方无颜笑了笑道:“不必了,我自个儿进去就是了。”
“诶,主子!”
小连子叫了一声,也没能拦住。
方无颜急火火地进去,“殿下”两个字都没喊出声,就看见一个白衣裳的人坐在殿内抱着琵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