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擅猎就能杀敌,他们何必在边关每天苦苦操练。众将士这一笑,仿佛筋骨松快不少,也没人跟岑珺争辩。
岑珺从李鼎马背上取下弓矢,这张弓似乎比她见过的弓要大得多,也更重些,她使尽吃奶的力拉弦,弓身‘嗞嗞’响了两声未动分毫。
“哈哈哈…”众人笑得前俯后仰。
李鼎掺着柳姑娘坐在岑珺原处,从篓子里挑了根条瓜与她分食,好整以暇的看戏。
何由拎过筺子,把剩余的瓜给大伙分食了。
岑珺环顾四周,抽出马背上的长刀,寻了棵叉多的树攀了上去。
众人疑惑:
“怎的上树了?”
“拉不开弓也不用爬到树上去吧?”
“她要干嘛?”
“请猴子搬救兵呗!”
“哈哈哈…”众人哄笑,不在关注岑珺古怪的举止。
柳落笑靥如花,丫环幼青给她递上湿帕净脸,她将湿帕摊开,一声娇柔
“将军,奴家为您净手!”柳落说着,拉起李鼎手腕替他擦拭。
众将士暧昧的眼神偷瞄二人。
李鼎的桃花一直很旺,只是西垂多山夷,风俗异域,中原人欣赏不来,柳落是京城排得上名号的舞姬,又是个清倌,收做妾室倒是大有可能。
李鼎略微局促,本就有求于人,又碍于姑娘脸面,便也任她去。
岑珺挥刀斩断树叉,将弓挂在叉上,以脚张弦,以肩搭箭,一箭射向李鼎胯间的鹅卵石地面,溅起的石屑打在李鼎的腿间、脸上,一片生疼。
柳落惊掉湿巾,吓得花容失色。
众将也一脸煞白。
李鼎错愕的盯着仅半指之遥的箭,脸上还有被石屑打出的红痕。
柳落眨巴眼,臊红了脸,赶紧把目光移向别处。
李鼎嫌恶的拔出箭扔掉,待岑珺跳下树,他瘪了瘪嘴掩饰尴尬,道:“姑娘叫什么名字?哪里人?”
“小女岑珺,家住南山脚下的小梨村。”
李鼎:“你想杀贼?”
岑珺斩钉截铁道:“是!”
李鼎:“杀过人吗?”
岑珺:“没有!”
李鼎:“进了城要跟紧了。”
岑珺一愣,随后和风一笑,和那一身钴蓝刚柔并济。
“小女谢过将军!”
李鼎那张刚毅的高级黑脸笑得柔柔的,道:
“岑姑娘身手不错!那可是张四石弓,许多刚入伍的弟兄也要三、五天适应。”
军旅七年,李鼎唯有收到家书才会如此柔软,丛飞顺着他的目光望向岑珺,对这个刁蛮的村姑,他没什么好感。
柳落蹙眉。今年年中,婚后八年无子的武安侯李冒上表,把爵位传给二弟李鼎,并以西垂安宁、侯府无后为由,求调李鼎回京。这件事还未对外宣扬,甚至连李鼎本人都不一定知晓。柳落是京城第一歌舞坊——心月楼的红牌,来往的都是达官贵胄,对于朝局动向耳濡目染。
岑珺:“将军缪赞!小女不过是倚仗乡野出身,使了些巧劲罢了。”
‘乡野出身’不应该是件卑微的事吗?在她这里怎么成了炫耀?她的言谈像受过圣人熏陶,李鼎正要细问,柳落走到二人之间,拉着岑珺道:
“岑姑娘巾帼不让须眉,真为天下女子长脸!”
“柳姐姐盛世美颜,天下女子在姐姐面前都失了颜色,小女都不好意思抬头了。”岑珺道,这要是哥哥在,他可能眼珠子都不会转了。
“你这小嘴真甜!姐姐我好喜欢!”柳落香酥的玉手,亲昵的捏着岑珺脸蛋
岑珺羞赧的缩回脖子。
柳落对李鼎道:“我们休息得也差不多了,启程吧?早点解决,也好叫武都百姓安生。”
“谨尊姑娘吩咐!”李鼎调皮的揖了一礼
柳落被逗乐,拉着岑珺往她的座驾走去,道:“姐姐很想知道,是什么人家把你养得这般机灵?若姐姐将来有幸得个女娃,也好请教世伯。”
岑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