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珺脸一红道:“我…我不是故意的!”
她本想说`对不起",但倔强的性格不允许她不轻易道歉,只低下头拾起毛巾。
趁岑珺洗毛巾的功夫,李鼎长长的舒了口气:这个傻丫头!哪有姑娘这样盯着男人瞧的?回京之后得好好教育她!
奂九在船尾打水,见小姐红彤彤的脸,道:“小姐,你怎么啦?”
岑珺捂了捂发烫的脸颊,道:“干活热的。”
李鼎再不敢让岑珺替他更衣,唤来丛飞,备好渔具。
秋分晨间的阳光还算温柔,江面的风也不躁,只是沔水的景色淡了些,好在这一悍一弱的主仆俩已然成了道风景线。
船头撑起两顶大伞,李鼎躺在躺椅上,手捧着《礼记》,岑珺和奂九在另一顶伞下垂钓。
一个时辰后,奂九的鱼篓盛了大半鱼,而岑珺的篓里只有十几尾小虾。
为什么岑珺钓鱼,钓上来的会是虾?只能呵呵…
试想钓了一盏茶的鱼饵,被鱼蚕食成一小丢,最后虾上了当。
岑珺不喜欢钓鱼,她喜欢撒网,又快又直接。岑珺虽然改成钓虾,但耐心也已经用尽,看着自己的贴身丫鬟不断有惊喜,她既不能怪江里没鱼,又不能怪奂九太能干,只能硬生生的憋着气。心里越是有气,鱼虾越是不上钩,干脆把鱼杆扔在一旁不管了。
“能把《礼记》看成笑话,将军真是高明!”岑珺没好气的对李鼎道,别以为她不知道,他已经闷笑了快半个时辰了
“哦…是挺好笑的!”李鼎忍下笑意道。这丫头只是看起来冷清,内里狂暴的很。李鼎将书放下,接过岑珺的鱼竿。
岑珺舒服的躺在躺椅上,翻起了李鼎看过的书,一本《礼记》和一本《女则》。《礼记》她能理解,可谁能理解一个雄赳赳的武将看《女则》?这才是天大的笑话!
岑珺终于裂嘴笑了,捧起了《礼记》。
李鼎见她认真看书,也笑了!
四艘船停停走走,耽搁了不少时间。
久寻岑珺不至,班日忧心忡忡。何贯和山贼已经够让人担心了,岑林事件更让他恐惧。十三天后的申时,他二人已至京城东直门,将公验交给门卒查验。
七尺八的门卒仰头呆呆的望着班日,不知道是被他的容貌惊艳,还是被他的个高惊吓?看够了才傻愣愣的接过公验。公验上写着班日的户籍在越巂郡卑水县六桥乡风山八里屯,越巂是个山旮旯,至于风山八里屯,可能是山旮旯里的山旮旯,鬼知道那是什么地方?
东城南面是以马市为主的牲畜市场,各类飞禽走兽被驯养成宠物贩卖。当下时兴豢养猞猁、豹子和个类良禽,街上时常能见名门闺阁、贵妇、富家公子、老爷带着宠物逛街,这长安城看着竟像动物园,班日却是半点心情都没有。
马市人头攒动,沸沸扬扬的嘈杂随着班日的到来,渐渐安静下来。
中原男子普遍七尺六的身高,九尺的班日在这里鹤立鸡群,头上戴着岑珺送的白玉簪,身穿泥金素纱禅衣,手捏冰种佛珠,加上他面容俊秀白皙,看着就跟街上卖的豹子相似---明明是头猛兽,性格却温驯得很,实在太撩人了!
“敢问大婶,南城东海食府怎么走?”班日柔柔的声音问向走街转巷卖兔子的大婶
兔子大婶抬起头来眼中豁然一亮,道:“南城往左,过了朱雀大街,在走两个路口往南就是。”
旁边买狗的小姐、贵妇凑过来,热心道:“小哥哥是饿了吗?离这最近有家天香居,味道很不错!您远道是客,本小姐请您吃个便饭。”
班日眉头轻蹙,他们一路行来都不敢在人多处逗留,怕的就是这类太过热心肠的姑妇。
没等班日回答,一群妇人雅士聚集在他周围,七嘴八舌
“妾家离这仅有十几步,不如到寒舍用膳?”有女道
“我有一壶酒,足以慰风尘…”有女道
“我家上人内急!很急很急!请借过!”这句是阿喏说的。
“别扯我衣服。”
“谁拔我头发?”
这两句是班日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