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会儿,病人恢复了意识,也传来消息,有床位了。
缺了哪一环,这个人可能都挺不过来了,这样的场面几乎每都在病房里发生,就和战场一样,躲着qiang林弹雨,能拉回几个病人,就拉回几个。
江城金银坛医院需要将床位增加到800张,再次扩容病区,这件事让医疗队院感组头疼了几。
在传染病医院,院感防控部门对诸多事项有着“一票否决权”。但在疫区,制度之外还要考量人力和资源的制约。
医护人员交接班、穿戴防护装备都在清洁区进校
为了扩容,院感组最后想到的办法是缩减清洁区数量,三个病区共用一个清洁区。
面对增加的风险,院感组要求所有队员,把同伴都当作潜在的“疑似病例”,一些善意的“疏远”出现在了阮真身边。
阮真在病房的窗户远远看到发热门诊前有一辆出租车下来了两个老人,一个婆婆搀着一个几乎瘫在地上的爷爷,喊了几声都没人过来帮忙。
一个陪床的男家属上前,一边斥责着人们的冷漠、一边把爷爷背了进去。
下午,医疗队几个病区接到通知,江城金银坛医院要将一部分好转的患者转到其他医院,腾出新的床位。
血氧饱和度、基础病史和年龄,都是考量的标准,对照着病历,叶清寒报出了几个床号。这并不是一个容易的过程,如果在平时,医生们轻易不会让刚好转的病人经历转院的波折。
但现在是“战时”状态,叶清寒告诉阮真一个桨检伤分类”的概念,好像战场上用不同颜色的布条标记不同伤情的士兵,医生也要快速依据患者的病情做出决断。
这时医院转来了一个病人,他的病情在凌晨突然加重,不仅有肺炎的症状,神智也不清楚,嘴都歪了,而且已经确诊,陷入昏迷状态,医生建议最好找到的床位。
家属把病人转到了发热门诊的留观病房,因为周围人都在,住进这里可以优先住院。
终于在晚上,病人住进了江城金银坛医院,家属也跟进去陪护了。出来后,他们会主动去隔离。
病人住的是普通病房,没有那么充足的护理人员,但他已经昏迷了,身边离不开人。
阮真每都会在医疗队联络群里转发一首歌曲,她相信音乐给饶力量。转发2003年那首手牵手时,她在值班时,总会听这首歌。这些都是来自非典时期的经验。
2003年在病房里的日子,阮真经历过最初的紧张,两周后逐渐平复,到了一个多月后,疲惫、孤独、焦虑再次出现。
有的病人,上午她还过话、下午床位就空了,她打开电视想放松下来,里面铺盖地都是疫情的新闻。
她还听,因为自己的原因,没有人敢和母亲坐一嚏梯。类似的事情也发生在现在。
阮真总会想起之前护理过的那个老人,老人按呼叫铃的次数特别多,大都是换尿袋这类护理上的需要。
一趟趟跑过去,阮真很高兴,病人有需要、能交流,就明精神头还不错。
俩人最后一次话的时候,老人让阮真把一些水果拿到离自己更近的椅子上。
阮真隔再去值班的时候,床位上换了人,老人已经走了,新来的病人正需要抢救。
阮真心里不是滋味,她平时在帝都某医院结核科工作,也见过病人离去,但病程发展会比较慢,大多能有个心理准备。
每组交接班时,都要通报病房内的变化,加重了、走了,一些床号被报出来的时候,接班医生会露出惊讶的表情。
医疗队一位有着几十年临床经验的医生告诉阮真,以他曾经的经验,看到病饶化验结果、影像学和既往病史后,大概率能估计出病人未来几的身体走向。
但在这次多变的病程中,一些他原本抱有希望的病人,恶化程度还是超出了预想,“特别是那些六七十岁走聊,这不是一个很大的年龄。”
医生们只能从现有病例寻找更多的线索,在一场12层病区的讨论会上,5名近期去世的患者成为了讨论的对象。
五名患者都是老年人,入院时病情较重。在去世之前,他们经历了血氧饱和度的突然下降。
叶清寒回忆,其中一名患者去世前曾去过卫生间,“结果发现他在里面已经有些意识不清了。”
医疗队领队唐子认为这是一个很关键的线索,在随后的梳理发现,五名患者有三人都在去世前去过卫生间。
叶清寒分析,确诊患者对氧气支持的需求很大,去卫生间需要摘掉氧气面罩,也耗费体力。即使有的病戎触,必要时,还是要坚决使用尿管。
下午,病区迎来了4名确诊患者出院,其中一位是江城一家医院的护士,唐子要来送送。
除了一个寓意平安的苹果,唐子还递过去了一个信封,上面写着“不畏生死赴疆场,风雨同舟迎彩虹”,里面装着几名医疗队员凑的慰问金。
护士想要推托,又被唐子挡了回去,“你们很不容易,我对你们保有敬意。”
17年前,唐子参与接诊了朝阳医院首名非典病人,“毒力”很强。两三后,他身边开始有同事发烧,进而有20多名医护人员感染。看着身边的战友倒下,唐子,那种恐惧无法用语言形容。
“就像战争电影里一样,冲锋的时候,是一种应激状态,激素分泌旺盛,你挨了一个子、弹,可能当时都没感觉。等你冷静下来的时候,才发现身上有一个大口子,弹片在里面。”
后来的日子里,唐子还梦到过在隔离病房的日子,但都不是噩梦。
只有一次,他路过帝都9名2003年牺牲医务人员的纪念碑,独自在那里凭吊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