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曦手脚并用,双手被崔湛禁锢住,她本能的抬起双脚去踹崔湛。 小脚上的绫袜滑落一只,露出圆润可爱的玉足,那指尖盖红润光滑,像是涂上了一层上好的花香膏腴。 崔湛一愣,视线在落在胸口不安分的小脚上,若曦这点力道对他而言,就如同几根羽毛在他身上挠了一下。 她还小,他肯定不能无耻的臆想旖旎心思。 但若曦并不是真的只有七岁,就算上辈子没有经历过人/事,也难免在妯娌当中耳濡目染,崔湛这样对待她,让她既羞耻,又是无地自容。 崔湛觉得这个时候的若曦很熟悉,就像是那晚一样,她对他无比的排斥,抵抗。此刻,他几乎可以笃定了某件事,他笑了笑,清俊的眉目染上了一层喜色,但与此同时,一抹抑郁自他深幽的眸底一闪而过,“别怕,我不检查就是了。” 崔湛放开了若曦,沿着床榻坐了下来,看着受惊过度的小丫头,很难想象她也重活了。她现在一定很记恨他吧? 可她哪里知道他那些年是怎么过的? 崔湛小心翼翼,不想让她再多讨厌一分,他俯身往下时,明显感觉到若曦身子一颤,这之后崔湛拿起绫袜,又抓了她的脚过来,以不容反抗的力道放在膝头,然后给她穿上绫袜。 若曦看出了崔湛的意图,这才没有惊慌失措。 杜娘神色微僵。 崔湛可是将军府的少将军,身份高贵,他怎么宠爱自己的七妹妹,也不能做这种事,更何况她们两人之间还隔着一层!杜娘到底还是没有制止,阖府上下崔湛是最疼惜七姑娘的人,若是将他驱走了,七姑娘将来可怎么办? 但杜娘此刻不由得多虑了起来,只希望她是杞人忧天了。七姑娘抱回来的时候还在襁褓里,崔湛怎会知道她到底是谁呢?! 崔湛见小姑娘眼角含润,微微抿着的唇角像是刚被雨水打湿的桃花瓣,让他为之心疼。他今天无非是试探了一下,看来一切如他所料的一样,崔湛从床榻上起身,低着头看着她,“若曦,别怕三哥,三哥都是为你好。”过多的解释都是徒劳,今后的日子了,她终有一天会明白的。 若曦知道崔湛的手段,若是他插手,她估计会更加遭了旁人的记恨,“三哥,三姐姐只是无意的撞到了我,我今后会小心,你就别管了。” 崔湛瞬间蹙了眉,眸色也暗淡了下来,但很快他就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那些年嗜/杀/饮/血的日子让他很难在回归纯良无邪。 他俯身摸了摸若曦的两只花苞丫髻,“好,三哥都听你的。”他本来是个话不多的人,但在她面前,总是会耐着性子。 崔湛交代了一句就走出了屋子,夜色渐暗,他脸上的浅笑尽数散去,恢复了沉稳阴霾:小若曦,你上辈子就被人欺负了,那个时候你我那么好,你都不告诉我!我在你心里到底是什么位置! 崔湛离开之后,过了半晌,若曦才从床榻上爬起来,杜娘过去搀扶她,“姑娘,您方才是怎么了?我怎么瞧着您好像不喜三少?” 若曦无从解释,她望了一眼半开的窗棂,外面还有点点星光,她道:“杜娘,明日一早,几位姐姐带我去祭拜花神娘娘,你帮我准备一下衣物。” 言罢,若曦低头望了望自己的双足,又在出神,杜娘叹了一声,便不再多问了。三少和七姑娘的兄妹情义一向很深,理应不会闹出嫌隙。 * 次日一早。 崔若素和崔若兰两人便从二房过来了,姐妹两人先去了崔老太太屋子里请安。 若曦见到两位姐姐,她想了想还是问了一句:“大姐二姐,其他几位姐姐呢?”寻常这个时辰,崔家的姑娘们都该到齐了。 崔若素和崔若兰姐妹二人并不知情。 这时,崔老他太太看了一眼身侧的容嬷嬷,容嬷嬷旋即笑道:“七姑娘啊,今个儿是你生辰,老祖宗特意给你备了一份大礼呢,您瞧,这东西您可喜欢?” 容嬷嬷手里捧着一只绿地粉彩开光菊石青玉盒子,待盖子一掀开,一只羊脂色茉莉小簪映入眼帘。用的羊脂玉做底子,还镶了白玉,做工十分精细。 若曦还在寻思着三房的几位庶姐怎的突然不露面了。这厢,她接过锦盒,向崔老太太谢道:“若曦多谢祖母。” 崔老太太给若曦的感觉是既不好也不坏,她从不会苛责自己,但也没有像对待崔家其他姑娘那么亲热,总之像是少了一点什么。没有故意疏离,但也绝无疼惜。 有时候,若曦觉得崔老太太怕她。 没错! 就是怕她! 若曦只当是个错觉,她一个不受宠的幺女,怎会让祖母畏惧呢? 出门的时候,崔若兰身边的大丫鬟才道:“几位姑娘,你们还不知道吧,三房女眷被禁足了!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缘故,昨个儿晚上,三爷回府之后大发雷霆,连着姜氏在内也一并遭了殃。” 崔家兄弟几人早年就分了家,虽说时常聚在一块,但各家都不会插手各家的事。 闻此言,崔若兰和崔若素面面相觑。 若曦却是心头猛然间一颤,应该........跟她没有任何关系吧?! “三婶无所出,这些年只身在西苑独居,就算三房女眷犯事,也不用牵连到她,三叔是被武氏迷的失了心窍了。”崔若兰道。 崔若素身为家中嫡长女,性子极为稳重,她道:“罢了,这事与咱们无关。三房几个妹妹今日不来也好,省的人多,我也嫌吵。”崔若素喜静,三房的庶女借着姨娘得宠,愈发猖狂,她也十分不喜欢。 燕京最为繁华的长街此刻已经是人/流不息,每逢花神节,街头两侧的男男女女,有来祈祷姻缘的,也有人是来祈福的,专门来看热闹的也不在少数。 入市之后,崔家三位姑娘便弃车信步,像今天这个日子,马车肯定是行不通了。 若曦个头小,挤在人群中,什么也看不见,只有来来往往的人群中,不停摇晃的玉坠和丝绦。 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好位置,她已经热的香腮尽湿。 “今年的花神娘娘是慕容府的大小姐。” “你们是说指慕容清?我听说她和皇太子订了婚约了,今后可谓大富大贵啊。” “可不是嘛,慕容氏这下有福了!” 若曦听着议论声,大约猜出了花神娘娘是谁了。在大魏,不是什么样的女子都能被推选为花神娘娘。只有出身高贵,相貌出众的云英未嫁的姑娘才有这个资格,就连将军府的几位姑娘还没轮到过。一旦被选上,在花神节这一日,则会头戴花冠,身着霞披,受万民跪拜。 若曦记得曾经只见过慕容清一次,她嫁入慕容府之后,慕容清已经入宫了,她是慕容衡的长姐,后来因难产死于崩漏之症。 “长姐,今年是慕容家,我猜明年就能轮到你了。”崔若兰道。 崔若素莞尔,“这种荣誉,我可不想要,二妹若是喜欢,到时候让给你好了。” 崔若兰耸了耸肩,“咱们将军府最好看的姑娘还要数七妹妹,可惜她太小了,我还没见过几岁的花神娘娘。” 庶女是没资格当花神的,若是轮到将军府,只能从嫡女里面挑一个出来。 这时,一阵惊呼声传了过来,众人齐齐往长街中央的花神看去,却见那高架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坍塌了一角,整个花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倾斜了下来。 此刻,慕容清吓的花容失色,崔若素一看此景,大呼不妙,“二妹,你看着七妹妹,我先去救人。” 花神现世,自然有专门伺候的人随行,但这些人多数都是丫鬟,并不懂武功。小厮护院肯定不能挨到花神的身子。 崔若素一身粉蓝缎面竹叶梅花刺绣圆领袍,身姿极为灵活。若曦在武学上丝毫不开窍,她还没看清,就见崔若素已经上了花台,扶着慕容清跳下下来,安然落地了。 长街左侧有一家闻名燕京的酒肆,倚窗的地方,一持扇的白衣公子突然收回了折扇,赞道:“咦.......这位姑娘是谁?胆子倒是不小,敢在这种形势下救人?” 与他同席而坐的另一位玄色锦衣的公子,长臂搭在围栏上,斜睨了一眼人群中的俏丽佳人,眸色微变,笑道:“皇兄,你就算不想娶慕容家的女儿,也不能这样糟/践人家。今日好歹是花神节,若真出了事,慕容府会查到底的。还有,适才那位可是将军府的姑娘,我可听说,将军府的姑娘各个身手了得,皇兄还是不要惦记着了。” “你的意思是,慕容府的姑娘极为彪悍?”宇文成化再度打开折扇,好整以暇的看着楼下的崔若素,“我怎么觉得此女貌若仙姑,眉梢带俏,行走之间,温婉娴静。” 宇文疾收敛了神色,亲手给二人续了酒,“皇兄婚期已近,还是收了心思吧。”他劝道。 宇文成化淡淡一笑,不在说话,脸上的风流气韵却是显而易见,他看了一会热闹,蹙了眉,“那几个都是将军府的人?” 宇文疾顺着他指的方向看了过去,“正是将军府的三位嫡女,那个最小的还是崔湛的胞妹,崔大将军唯一的小女儿。” 宇文成化调侃道:“四弟,你时常去将军府走动,有没有心仪的?” 宇文疾笑了两声,“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