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校医院后,医生随便检查了一下,眼皮都没抬地说道:“小伙子别着急,你女朋友只是睡着了而已。” 程潇然由于刚才抱着景愿走得太急的缘故,头发微微有点凌乱,饱满的额头和英挺的鼻翼上渗出薄薄一层汗珠,一身笔挺的黑西服如今也被折腾的褶皱不堪,裤子上还满是灰尘,然后程潇然眉毛微微上挑,眸中略显疑惑:“有那种走在路上还会睡倒的病例么?” 医生大抵是甚少见过这种病例,蓦然抬起头,上上下下把程潇然打量了个遍,翻了个白眼道:“虽然是年轻人,但是有些事情不要做得太频繁了,我看这小姑娘还是个学生吧?” 这话停得是恰到好处的,多加解释显得太直白,少个问句不能表达出此时内心的愤怒。这位医生大婶对自己的回答甚是满意,又颇为不满的白了眼前这位青年才俊几眼,不,应该是衣冠禽兽,啧啧啧,现在的年轻人真真是人不可貌相啊,白白有那么好的皮相……想到这里又极其失望的摇了摇头。 程潇然听完医生的话楞了一下,随即无意识地扯了扯领带,瞥了眼病床上还在熟睡的景愿,今天第二次心跳加速了。就算自己再如何讨厌解释任何事情,本来这种事情是非解释不可的,不是因为怕毁了姑娘家的清誉,而是程潇然怕毁了自己的清誉。 然而今天邪了门的不想多说什么,只是不自在的轻咳了两声,唇角微微上扬了一点,礼貌地对医生说道:“还是麻烦您给她做个全面的检查。” 医生表情微微缓和了一点,想着还好这衣冠禽兽还有点良心,低头开了个单子递给程潇然:“先去交一下费,交完费再来叫醒她。”程潇然接过单子,深深看了一眼病床上的某人,转身向缴费窗口走去。 程潇然交完费回到病房后一度怀疑自己今天是不是中了邪了,缴费时他跟母亲通了电话,说自己临时有事不回去吃饭了,病房里景愿依旧睡得不亦乐乎,程潇然安静的坐在床边的椅子上仔细地打量着床上熟睡的人。乌黑的长发柔柔的垂在肩上,浓密的柳叶眉下面睫毛微微卷起个合适的弧度,精致小巧的鼻子,粉红的唇角微微往上翘着,可能是有些热的缘故,她的脸红得像喝醉酒一样,早春依旧微寒,她穿着白色的衬衣,外面加了件浅蓝色的针织外套,穿了一条修身的牛仔裤,唔,身材很好,程潇然自嘲的笑了笑,微红着脸转过头去看着窗外,今天自己失态太多次了。 景愿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她迷迷糊糊拿起手机,刚把手机放到耳边,就被电话那头的声音震了个激灵:“景愿!你死哪去啦!” 景愿想顾宛这嗓门不去合唱团唱女高音真是可惜了,闭着眼睛软糯糯地回答:“我在寝室睡觉呢,下午的课我没选……”话还没说完呢就被打断了,“屁!现在都几点了?我下午的课都上完了回寝室半个人影都没有!不带这样私奔的啊!在哪呢?快报坐标!人家担心死你了!” 景愿心不甘情不愿地睁开眼——这窗户挺明亮的,房间也挺宽敞的,旁边这个撑头盯着自己的帅哥可真养眼啊~等等!明明寝室里没有窗户只有通往阳台的玻璃门来着,明明寝室小的要死,能容下四个人的床已经很不容易了,关键是,寝室里没,有,男,人,男人婆倒是有四个,这下景愿算是完全清醒了,鼻间充斥着的消毒水味道刺激着神经。 景愿咧开嘴,笑得比哭还难看,不自主的往上坐起来一点:“嗨~我……这是……在……医院么?” 电话还没挂,顾宛在那头咆哮起来:“这睡个觉也能睡出病来啊?你怎么样了?校医院吗?要不要我过来……”景愿及时打断这个青春期刚过更年期就马不停蹄的赶来的少女,压低声音:“唔,不用过来了,我待会儿打给你。”接着急忙收了线。 程潇然双手环抱,翘着个二郎腿好整以暇的看着面前些许羞赧又无比警戒的某人,觉着自己想的果真没错,睫毛下果然是一双灵动的大眼睛,方才她茫然地看着自己时,眼神从迷糊转至惊喜,又从惊喜转至惊吓,真真是有趣极了。 程潇然唇角微微勾起,看着她一副你敢把我怎样我就和你同归于尽的表情,像被劫匪绑架还宁死不屈一般,而且还是个只劫色不劫财的淫匪,不忍心再逗她,很实事求是地说:“这是医院,你在行政大楼前把我扑到了。” 这的确不是在逗景愿,却生生吓得她猛地往后一仰,一声闷响在安静的病房里清晰可闻,“咝!”景愿捂着后脑勺,眼泪哗哗的往下流个不停。 程潇然看到景愿往墙上一撞,惊得坐直身体:“你没事吧?” 景愿嗓音微哑:“没事,没事……” 程潇然看着景愿缓了一会儿,正襟危坐,接着如沐春风的微笑着:“景愿你好,我叫程潇然。”然后又说:“我把你送到医院需要登记病患资料,我翻了你的包。” 景愿盘腿坐在床上,脸颊红彤彤的,尴尬的笑了笑,眼睛弯得像月牙一般:“你好,不好意思啊,给你添麻烦了……” 程潇然微微挑着眉:“医生说没什么大碍,咳……你最近是不是休息的不太好?看你很累的样子。” 景愿的脸越发的红了,不自在的摸摸头发:“呃……前段时间准备考试来着,可能有点昼夜不分了,呵呵……”才不好意思承认是为了看小说,连续一周不分昼夜看得入迷呢…… 程潇然看了看时间,把体检单递给景愿:“现在都下午四点多了,你明天拿着体检单来检查一下,我还没吃午饭,现在正好午饭晚饭一起吃,一起吧?” 景愿深觉得把人家扑倒还劳人家把自己送进医院太无地自容了,虽然不是有意的……最后人家还帮自己垫了医药费,虽然自己不太情愿出这个医药费……心想着请他吃饭也是应该的,毕竟人家是受害者,心里苦的应该是人家,于是乎,红着脸满是歉意豪迈地说:“好呀,那个,你想吃什么,我请客。” 程潇然挑了挑眉,不置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