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怀毓径直往楼上走,堂倌连忙拦住,“姑娘,姑娘,还容小的去向大掌柜禀明一番,莫要为难小的。”
宋怀毓想了想,她似乎忘了出示信物了。往常少夷几个跟在她身边每当此时便会出示,她一时习惯了。
她从袖袍里扒拉出一枚印章,正是那日让少夷去查的。堂倌见了立马做了个“请”的手势,低了低声音,“姑娘请,东家昨日里便吩咐,若有人持此印章来寻他,便请上五楼,东家在那儿等您。”
宋怀毓收了印章便上去了,大掌柜等在了三楼,见到宋怀毓便领着她去五楼。
宋怀毓自然是识得他的,往日里她并不是没来过金玉坊。这大掌柜长相精明,穿着略微发白的油色绣五福捧寿的衣袍,面目清瘦,他只打了招呼,便不再多言。
“姑娘。”到了五楼,大掌柜出声示意了一声便退下去了。
宋怀毓站定,五楼如同一间小小的阁楼。外边摆着茶几茶具,还有一把琴一副棋盘,里边儿只用一副珠帘隔开,但珠帘后还有重重的帘幕。
这些东西有些陈旧,想来是年代久远,但是时时把玩使得还有些新意。
透过珠帘瞧见那重重的帘幕微动,有人影掀开帘幕而来,“玉姑娘。”
这声音……宋怀毓皱眉,旋即舒展。
那人直到掀开了珠帘,站定,低声咳了两声。
那人一身莲青色金丝织锦袍,身形颀长,面目如同岁引一般温润儒雅,或许是因常年病中,脸色透着苍白病态之感。
与岁引不同,岁引是不食人间烟火气儿,而这人的眼角眉梢都藏着千万种风情,似是在红尘中浸染过盛,却并不会令人轻视。
“玉姑娘,请坐。”他又道。
宋怀毓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正是那棋盘的位置。棋盘上还有未下完的半盘棋,但此盘棋极其精妙。
她未动,“东家应当晓得我是为何而来,我只求一个答案便离开。”
那公子已自先坐下,偏头笑看她,“姑娘必定是家里千娇万宠的女儿家,否然绝不会这般说出一个求字儿。不过,瞧在我方才帮了你与那名男童的份上,就与我下一盘棋作为报答吧。”
果然是那位修公子呢。
不愧是金玉坊的东家,眼光也足够毒辣。从一开始应当也是看穿了她的伪装,那钱袋或许是证据之一,但她自身的气度是骗不了修公子这样的人的。
她笑了笑,“小女棋艺不精,献丑了。”
半个时辰后,修公子瞧着棋盘,不禁咳了几声,强笑道,“玉姑娘确实……棋艺不精。”
“献丑了献丑了。”
棋盘上已是一塌糊涂,更是毁了先前精妙的半盘棋,修公子没有提刀砍了她也着实是定力好到极致。
修公子又低笑起来,“我早该想到的。”
他道,“制作那枚印章的,是京华中的贵女。至于是哪一家,我却不晓得了,只是来头却是不小的。”
他拿出了一块玉佩,“这是那贵女的信物,近日她还在金玉坊定做了一样玉器,故而留在这儿的。”
是的,那日少夷来查此印章,却不知为何被修公子截住了。却不说其他,只告诉少夷,“若是想要知晓,便让你主子亲自来寻我便是。”
宋怀毓想过会被刁难,想过他有其他目的,却并未想到真的简单他便告诉了她。虽未得到确切答案,却有了线索。
她拿起玉佩仔细瞧去,当即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