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玘忽然心尖儿一颤。
那么前世她触怒祈潋,迟迟不归之际,爹娘是否也有了同样的想法?如果想到了,又是否会实施?
毋庸置疑。
穆玘微合了双眼,一声叹息不自觉自唇齿间溢出,心中苦涩,又夹杂了浓浓的愧疚。
她忽然想笑,又想哭。
祈潋。
这个傻子。
那等事等同谋反,那是抄家灭族的大罪,可直到她逃出东宫,相府还是风光依旧,他把这件事压下去了。
可他为她做了这么多,他却连半分都没透露给她,她一无所知,心中有的只有怨恨,甚至在他为她家人处理事情,满身疲惫的归来之际,还要忍受她的无理谩骂。
多难受啊?
诚然,她不可能重活一世就一下子爱上他。
厌恶,反感,痛恨,愧疚,好感,心疼……她对他的感情太复杂了。
她内疚,她可以说喜欢祈潋,却无法言爱。
因为她不确定,她此刻说的爱,究竟是愧疚所致,还是真心实意。
穆玘忍住心中酸涩,抬眼带笑的望着二人,“别担心了呀,我这不是好好站在这儿了吗?”
少女面上笑容明朗,颜色姝丽。
洛庆河百感交集,下一刻哭得更狠了。
穆菘手足无措,连忙去哄娇妻。
屋外鸟叫声不绝入耳,韵律欢快。
红木桌几上,呈着一道奏折,上好狼毫上还有着未干的墨渍。
穆玘上前几步,凑近看清了字迹。
“臣穆菘跪奏:臣女胆大包天,铸成大错,臣知其罪该万死。臣教女无方,无颜面圣,只求陛下看在穆家世代忠良之上,饶她一死,万般叩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