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大长公主府上的胭脂汤池中,朵朵花瓣飘散,烟雾氤氲而起。
姜箐褪去华贵的金红两色裙裳,轻台玉足,踏入这宛若仙境的汤池之中。
作为享寿百二十年的虚境宗师,姜箐虽已年近五十,依旧纤腰如玉、峰峦如簇、指若葱玉、肤若凝脂,便是与裴莘渔那些妙龄女子相比,这等容貌姿色,怕也不遑多让。
姜箐来到汤池中央,抬起漂浮的木盘上的酒樽,朝距汤池约十余步,已去了黑袍、只着一身玄色武服、依旧黑布缠眼的言烜望去,红唇饮酒,浅笑而问,“先生可知此处是何地?”
“听水闻香,当是殿下浴池。”言烜的声音不卑不亢,却充满磁性,便是就经男色的姜箐,也不由心中一酥,闭目享受着这回梁悦耳的声音。
“听闻先生自由随苏婳公主长大,可谓青梅竹马。”不知为何,姜箐问出的这句话,倒隐隐藏着几分醋意。
言烜点了点头,“自幼为奴,卖在教乐坊,若非公主怜悯,现在也不过坊中乐奴。”
“便是如此,先生还能破境入虚,也是非凡之姿了。”
“侥幸而已……”
寒暄之后,姜箐突然朝言烜问道,“先生初来禹都,不知我名号?”姜箐自然知道她在禹都乃至四阀三十六世家中传开的“人尽可夫”的流言,只不过于她而言,好男风也好、喜声色也罢,人间苦恨百二十年,只要能让她高兴,什么都好。
“略有耳闻。”言烜稍一沉吟,倒是不避讳地说道。
“那先生来我长箐府,可有所求?”姜箐是在箐夕宴结束后命凤樱前去邀请这位齐国的乐师至长箐府一叙,而言烜能来,自然不会没有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