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老夫人的到来并没有改变什么,唯一改变的就是景老夫人十分热衷于和余美人斗嘴,每天总要那么冷嘲热讽上几回,余美人也不忌讳她是祖母,反唇相讥,两个人你来我往,竟然也多了几分乐趣。
这小院说是景家的祖屋,其实一共就三间屋子,一间主屋,两间侧屋,当初余美人选的时候下意识地选了最小的一间,阿兰和金玲两个小丫鬟自然没有资格住主屋,所以那主屋一直空着,现在正巧人家正主回来了,也就留给了景老夫人。
余美人回到小院的时候,景老夫人正把袖子挽到胳膊肘,腰上裹着块腰布,手里拿着一块抹布,认真地擦主屋里的桌椅板凳,金玲和阿兰两个小丫头在一边干着急,愣是不敢上前。
老太太手脚麻利,一张桌子要擦摸好几遍,水脏了毫不在意,伸手就进去涮布子。
余美人看的愣神,没想到这老夫人如此不拘身份,干活也是个麻利的主。
景老夫人见余美人抱着被褥进来,在另一盆干净的水里把手涮干净,在腰布上抹了两抹,又把垂到鬓边的碎发抹平,才得意道:“怎么样,我老婆子还不算老不中用吧?”
何止是不算不中用,作为一个已经满头白发的老人,您也太勤快了些。
余美人为她铺床铺,两层床褥都是用新棉花缝的,褥面柔软,一按一个坑。
景老夫人伸手在床褥上按了按,啧啧几声,一脸怀疑:“对我这个老太婆这么好?还给我换了新被褥?是又想跟我要钱还是想讨好我这老婆子,好叫景譞接你回府里去?”
余美人翻个白眼,在景老夫人眼里,大概世上的女人都存着觊觎她孙子的心思:“我是怕你一把老骨头硌着,冻着,转头还得找大夫,这临近几个村里可就一个大夫,平日里牲畜和人都归他看,诊费贵着呢。”
“死丫头,长的丑,嘴里还没一句好话,不知道讨哄别人,迟早叫景譞休了你!”景老夫人骂她。
“借您吉言。”余美人反唇相讥。
这一老一少,你不敬我老,我不顾你少,一边铺床一边斗嘴皮子,两人都是做活利索的人,一来一往之间床铺已经铺的整整齐齐。
阿兰和金玲在门口偷笑,亏她们还担心余美人不得老夫人喜爱,生怕他们两人活在一个屋檐下闹出矛盾来,现在瞧着,是她们多心了。
金玲附在阿兰耳边小声笑道:“忘了咱们老夫人也是个不拘一格的奇女子了。”
景老夫人在景府的时候不多,可每回在,都能听到她老人家的趣闻轶事,脾气直爽性子开朗,对下人又温和又亲切。
可即便如此,却也没人敢小瞧她分毫。
据说当年景家老太爷过世之后景家几个叔伯想趁着他们孤儿寡母没依靠的时候联合外戚霸占景家的产业,景老夫人蛰伏许久,一夜翻盘,行事之铁腕利落令人咋舌。那些觊觎景家家产的人,有的一夜之间倾家荡产,有的被抓,有的被景家驱逐出城,听说就算如今,景家那些亲戚见了这位老夫人都不敢抬脸正视。
再瞅瞅眼前这个和余美人斗嘴斗的面红耳赤的老人,哪能想到她当年杀伐果断的模样。
“等会吃啥?每天一碗稀粥可不值一锭银元宝。”景老夫人把挽起的袖子一点点放下来,抹平,一丝不苟的模样。
余美人看她那模样,有些好笑,这人也就是个老顽童,八成让景譞头疼不少。一起看17kx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