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亚寕摇摇头,“我前男友说我没才华,我这才选艺术行政,确保往后有口饭吃。”
“做什么都是一样的,只要有热情,不当是一份工作,而当成生命的全部,自然而然,你也会走到这一步。”珍试着鼓励她。
“只是,你将来所要做的事,必须是自己喜爱的,跟伴侣一样,如果没有爱,就算再安稳,都无法持久。”
白亚寕更想叹气了,“我懂,但很难,我所能希望最好的状况,就是兼顾。”
“小心!兼顾很多时候两边都做不好。”珍眨了眨眼。
“珍,我好感谢妳的帮助,我有信心宾客们一定会爱上你的菜。”
“那我们这个星期天见!”珍收拾好了东西,拿上了车子。
白亚寕拿出了单子,把宴席食物这一项给划掉,她心上的大石头总算有一块掉下来。
现在是早上十一点,她另外请的几个工人,也该到了,又花了两个小时左右,白亚寕让他们把楼下的画作小心的搬到楼上,又从楼上拿下来了几副赝品,以及价值比较低的画作下来代替原本的展览品。
这些工人也是俱乐部所推荐的,各个都照要求带了手套,动作也很细致。
一切就绪后,外面转为了大晴天,白亚寕从袋子拿出了一瓶水,还有一如往既往的果酱花生三明治,坐在了花园,看着这一片郁郁葱葱的景色,啃了起来。
“真怪,我怎么都没想过自己未来的婚礼会是什么样?也会在花园吗?”白亚寕的脑子里,似乎从来都没有幻想过自己穿白纱的样子。
如果跟最爱的人在一起,能有眼前这片景色,那就已经很幸福了。
至于一餐十六道菜,婚宴要换几套礼服,多层蛋糕,那些令人疲倦额外的交际,亲友的评头论足,还有需要摄影助理拿着人工反光板拍出来的照片,对她来说都非常虚幻,甚至多余。
在她心中,似乎没有什么物质,什么仪式,能够为相爱的两人做更好的陈述。
“咳!咳!”
白亚寕吓得从那张藤椅上弹了起来。
“啊!快救我!”她转头看,是荷西!这下内心燃起了希望。
“想什么想这么出神?”荷西问。
“花!花!我需要花!你跟你那修剪花园团队,一定要帮帮我!”白亚寕已经语无伦次,欣喜若狂的抓着荷西的手臂。
“我听说有订婚宴在这儿举行,真是难得。”荷西觑眼看她。
白亚寕迅速地跟他提了自己找不到花店可以帮忙的事,希望荷西可以指点一条明路。
“看来你是走投无路了,这个季节,在这种鬼地方要弄到花已经很难,再加那个叫米榭的设计师,年年冬季都会去度假,今年他离开得更早。”
荷西叹了口气,“你的客户想要什么风格?”
白亚寕搔了搔头,“倒是没说,让我决定,但不能寒酸。”
“我对花完全外行,我看这美术馆白色建筑,总不能弄太俗艳的设计,本来想以白色为基底,但又怕冷清,毕竟是订婚宴。”
“没人帮忙,真的很难啊。”白亚寕大声叹了口气,偷偷望向荷西,看看他会不会同情自己。
荷西前思后想,缓缓说道,
“这样,大量的玫瑰我们可以从花园取用,反正取之不尽。”
“室内的部分,我们可以大厅吊挂网绳,上面用雪松装饰,制造一种室内森林的形象。”
“野地有很多女王的蕾丝,那种花适合大量的填充空白处,唯一的缺点是它有一种奇怪的甜味,我个人是不喜欢,但雪松的气息,应该可以稍稍压制。”
”这个搭配听起来很优美。“白亚寕在心里开始想像荷西所说的构图。
“我查了当天的天气,应当是多云,微雨。这室内照明我怕不够,如果再垂坠那些东西,怕是更暗。”白亚寕有些担心。
荷西笑笑,“那不用担心,我有一组玻璃吊灯,每个都可以在雪松组成的网上,倒挂,那样会特别美。”
“这办法不错,可桌上呢?”
“这大厅不算小,花瓶得大,我有一组四个。你也别担心,羊角叶粉玫瑰,加白玫瑰,还有爱尔兰铃铛,特别柔。”荷西在心里像是已经把花已经插在瓶里似的。
“羊角叶是偏蓝色的绿,毛毛的配上粉色玫瑰,这真是粉彩笔的色调,嗯,我喜欢。”
“等下,这瓶子有多高?”白亚寕又问。
“巨高。透明玻璃。”荷西脸上带着一丝骄傲。
“那得来点什么遮着瓶身,不然会有大面积的根展示在大家眼前。”白亚寕这会儿想的是构图。
荷西点点头,“这个简单,银色瀑布,这种特别长的小叶子植物,听名称就知道它很长,正好作遮蔽,同时也能在视觉上创造优雅的延伸。”
“其实想想,这些花好像也可以摆在丧礼上。”荷西讷讷的说。
白亚寕点点头,撇了撇嘴,“是啊,客户再怎么说都是中国人,加点彩度高的花好了,不然客人以为我们触他们霉头,还是得讲究点喜气。”
荷西闭上眼睛,像是在搜索脑子里所有的资料。
“不然我们再加点干燥的冬青,红色的果子鲜艳但小巧,跟方才的雪松搭一起也不错。”
白亚寕看着荷西,“这很好,还有什么地方可以用上花的?”
“不然,我们在走道两旁放上两整排花架,以紫藤为主的长型垂坠花,可以搭配一些珊瑚色的花,这样既不会太抢掉中间的白色系,又能画龙点睛,你觉得如何?”
“报个价吧!还有人工。”白亚寕叹了口气。
“四千吧!”荷西的手指比了个四。
“什么?这花材不都花园的吗?”白亚寕心想这老头也未免太狮子大开口。
荷西摆摆手,“这国家从来没有什么免费的午餐,这都是人工钱,我得找人帮忙,除玫瑰刺,采收,还有装饰都需要时间准备,有些花材我也得到外地去买。”
“你不知道这国家最贵的是人工吗?”荷西瞅着白亚寕。
白亚寕心想,时间太急迫,连比价的机会都没有,如果让人敲了竹杠,也真怪不得她。
”那前一天就得麻烦您弄好,我周六会来看,你找约翰请款吧。“
荷西点点头,”我尽量,如果花材都来得及收到的话。“
”那就麻烦你了,谢谢。“白亚寕对荷西深深的一鞠躬。
荷西若有所思地看着她,”今天不画画吗?“
白亚寕想了想,”也好,我心情很乱。“
”不要想太多,好好过每一天。”
“该你的会是你的。“
荷西丢的最后一句话,白亚寕不懂,”什么意思?“
她才回头,荷西已经走得远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