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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小天使们收藏点击,还请小天使们有空帮忙谢谢评论呗。笔芯帮忙指出文中漏洞也行,感激不尽,鞠躬,么么哒。  乌嬷嬷犹豫了好久,眼看着郎君说的日子就要到了,她忧心忡忡还是站在了慎园门外,沉香出来将她请了进去,直接去了书房。    原木的门窗边,植了一丛修竹,是当年姚青恒搬进来不久青隐亲手所植,如今已经是很茂盛了。    姚青恒站在窗边,背对着门口,手执竹简,轻声诵读。    他念书不管是晦涩难懂的佛经还是朗朗上口的打油诗都字正腔圆,不疾不徐,悠然自得,就像寺院里老钟的钟声,自有一股古韵古香的韵味。    乌嬷嬷静静的站在书房门口,等着他收了音放下竹简才进屋,脚步及轻,然后跪下道:“求郎君放弃进京。”    姚青恒随手将《南华经》放在书架上,闻言就近寻了座位坐下,淡淡道。“为何?”    乌嬷嬷避而不答,重复那句话。“求郎君放弃进京。”    姚青恒嘴角轻扬,笑道:“听不懂话?”    乌嬷嬷道:“老太太临死交代,难道郎君不听吗?”    姚青恒将身体靠近椅子里,微皱眉,问道。“为什么不说实话呢?”    乌嬷嬷低着头,心里震惊非常,暗道:难道郎君知道了什么?    她不说话,姚青恒也不及,索性他的决心是不会因为一介奴仆改变的,尤其这件事。    两人就这样,一坐一跪,僵持了一刻钟。    乌嬷嬷似乎下定决心似的,俯下身,额头触底。“请郎君日后定要保全小娘子,奴婢与安国公府都会感激不尽。”    姚青恒正了正身体,端坐道。“你起来,说清楚。”    乌嬷嬷继续跪着,又磕了两个响头,将所有真相娓娓道来。    “当年陛下平定天下,定都应天府,封长子为景仁太子,并为太子择当时勋贵谢侯爷嫡女为太子妃,百年书香世家安国公府嫡女为侧妃。”    “十里红妆,当时传为一代美谈,应天府绝代双骄同日嫁同一人。三人成亲后开始也夫妻相宜,姐妹和谐。可惜,好景不长。”    “……就这样小娘子被抱来姚家扶养。”    姚青恒只查到青隐是从别处抱来给三婶养的,却不知这抱来的孩子身份如此不简单。看来当初景仁太子府发生的一系列事情恐怕不止那么简单,否则不会让谢太子妃连一个女娃都容不下。    姚青恒想起前世为数不多的见到谢太子妃的场景,竟然只记住她是个很雍容华贵的一个女子。    “郎君,若您执意进京能不能留下小娘子,让她留在姚家或者让老奴带她走。”    “那你在这里又扮演的什么身份?。”    “奴婢是侧妃的乳母。”    姚青恒想了想,道。“你下去吧,这件事我自有安排。”    “可……”    “回去,这事我会安排。”    乌嬷嬷捏了捏手心渗出的虚汗,为姚青恒瞬间爆发出的凌厉气势惊出来的,挣扎了许久还是爬起身,晃了晃,慢慢挪出门去。    书房里一片寂静,微风吹过竹叶,发出沙沙声,还有一层淡淡的清竹香。    过了许久,姚青恒愉悦的笑起,很轻柔。他站起身,理了理僧袍上的褶皱,抬脚往寄药而去。    远远地看见小丫头正和姚青采姚青苗坐在一起。姚青恒顿了顿,打算暂时走开,不想被一直留意的姚青采看见,叫了声:“四哥,很久不见了。”    我是知道四哥不喜与家中姐妹过多来往的,若是偶尔碰见说话也尽量简洁,有时甚至只是点个头。    我看着三姐站起来的身影,明白她如此执意留下四哥可能是有事找他。    姚青苗已经再次被吓住了,坐立难安不停的拿眼色示意两人千万不要挽留四哥。    几个女孩子里我是与四哥最亲近的,我看见三姐求助的眼神,又看看五姐惧怕的样子,最终安抚的拍拍五姐的手,对四哥喊道。“四哥,一起过来坐会儿。”    姚青恒看看亭子里几个面色不同的脸孔,最后瞥一眼青隐,抬脚走过去。    姚青禾手里攥着手帕,紧张地捏得手指都发白隐隐疼起来。对这位四哥的恐惧丝毫没有被他脸上如沐春风的笑容减轻,反而更加毛骨悚然。    她鼓励着自己,这是唯一的机会,若不抓住机会,等四哥去了京城,恐怕再难有机会见到他了,而自己婚事也会彻底被嫡母拿捏。姚青恒不说话,一时间居然谁都不先说话,气氛顿时有些尴尬,奇怪明明大家都是一家子,四哥温文雅致,按理都应该很得姐妹亲近才是。    我轻轻咳一声,将桌上一盘蒸荷花糕推到四哥锦面前,道:“五姐做的,特别好吃,四哥快尝尝?”    姚青恒伸手拿了一块塞进青隐手里,自己再拿一块咬了一口。    “妹妹!”姚青苗惧怕又小声的喊了一声青隐,一只小手在石桌下轻扯青隐的衣角,就怕四哥觉得难吃,到时候直接伸手过来一把捏死她。    四哥真的尝了一个,看着他把糕点吃完,我凑过去笑眯眯问他好不好吃。    “好吃,不过太甜了,适合你吃。”    听见姚青恒说糕点太甜,姚青禾立马去取茶杯给他倒茶,倒了茶双手托着杯子,努力镇定道“四、四哥喝杯茶,今年新出的雨前龙井,去甜腻。”    姚青恒随手接过,放在桌上,道。“兄妹之间,有什么事直接说就行!”    这话可以说到姚青禾心里了,她虽然跟着那些名门闺秀都能长袖善舞,但面对姚青恒就是很紧张,她看一眼身边坦然自如的六妹,抿了抿唇,抬起头坚定道。    “请四哥帮帮我。”    姚青恒重新倒一杯茶,喝了一口,道。“帮你什么?”    “帮我,帮我阻止母亲把我出卖了。”    我和五姐都挺惊讶,什么叫把三姐出卖了?    “自从上次四哥拒绝秦家以后,母亲就想把我嫁去一户富裕人家,可那家郎君我偷偷见过,长的奇丑无比,我是断不愿意的。”    我已经惊呆了,这大伯母都已经穷得开始卖府上的小姑娘了吗?    姚青恒轻笑着,温润瞳仁微眯,轻问。“我凭什么帮你呢?”    一家人嘛,总应该相互照顾照顾,但是怎么这四哥语气搞得像帮的是外人一样。    我悄悄瞪了四哥一眼,对他这做法便是不赞同。    “只要能远离母亲,以后听凭四哥安排。”    这会儿我是更加不理解了,有兄长这么为难亲姐妹的吗?    “四哥,这可是亲三姐。”我不由得提醒他。    姚青恒顿了顿,突然神色一松,明朗的笑了笑,道。“我可以帮你,要求是跟着我们进京,给青隐做个伴儿吧。”    我闻言一呆,原来四哥是为了给我找个伴儿一起进京呐。    姚青禾目光一闪,点头镇静道。“若能让母亲同意,我愿意。”    事情解决了,姚青禾放下心事,又陪着坐了会儿才站起身告辞,只说还有绣活没做完。    姚青苗是早就坐不住的,要不是怕自己贸然离开引起四哥注意,她早就撒丫子跑了,好不容易挨到有人先走,她立马站起来匆忙告辞。    等两姐妹走后,姚青恒直接坐到青隐身边,提着茶壶帮她杯里的茶水添满,然后温声细语的询问对进京事宜准备如何。    这些事哪里需要我操心啊,艾叶她们都打理的仅仅有条,我做的不过也只是动动嘴皮子,告诉他们自己特意要带哪些东西。    “我那株独闇是一定要带走,也不知道那边好不好养。”我想起被秦女郎打翻的墨兰,忧愁的说。    姚青恒笑了笑,道:“无须担心,两地相距不远,气候相差不大,能养活。怎么你很喜欢那株墨兰?”    我立马答道。“自然喜欢,极品墨兰,不过可惜的是我养了它两三年,它却从来没开过花。”    只有两人在时,姚青恒始终愉悦的笑着,笑容温润美好。“别灰心,总会开的。”    “四哥,你真的打算带着三姐去京城吗?”    “嗯,你不希望我带着她吗?”    我蹙了蹙眉,忧心道。“也不是,大家都是姊妹,可我也知晓大伯母难缠,那可是大伯母,我就怕你勉强!”    东启嫡庶等级森严,四哥虽然如今身份是三房嫡子,可真正论起来可是大房庶子,要是于氏拿这个给他难堪,我宁愿他不帮三姐。    “担心我了?”姚青恒见小丫头真的点头,他保证道。“不会的,你放心,她还做不了我的主。”    七月十五过了寒食节,我们准备前往京城。    寄药居闺房内,镂空雕花青铜香炉溢出一缕淡若薄雾的轻烟,满室清香缭人,香气极淡。    我闭着眼,懒洋洋地趴在卧榻上,手里提着一串拇指大佛珠,凑近鼻下闻得缕缕老檀木的淡香,比之香炉里的更加悠远的檀香。    听得屋内突然寂静起来,才缓缓睁开眼睛,慵懒问道:“艾叶,是不是收拾好了”    “刚熏好的衣服。”艾叶一边将香炉里的香掐灭,然后从衣橱中捧来一套橘黄衣裙站在我面前。    橘黄色的襦裙绣枫叶裙摆,上衫的袖口衣角同样枫叶花样,衣裙用上乘的杭绸裁制而成,丝滑柔软,绣工精致。这种布料阳光下感觉隐约有淡淡华光,如梦似幻。    我盯着那衣服看了会儿,轻笑道:“艾叶,咱们又不是去赴宴,无需穿这么华丽。”    艾叶的脸上总是带着温柔的笑,闻言微微迟疑,道:“奴婢是觉得六娘子去的地方是贵族云集的京城,穿得太素雅了会不会让人觉得咱们寒碜”    我慵懒地伸了懒腰,半坐起身,拂了一下微乱的长发:“这还没到京城呢,得在路上好几天,你急什么?换件平日里穿的来。”    穿上一套鹅黄衣裙,再披上一条雪白的披风,将双手一拢,整个人只露一个脑袋在外面了。    艾叶想将披风的帽子也带上看看效果,我躲开了,笑嘻嘻跑出房门打算去看看四哥准备怎么样了。    “六妹。”冷冷的声音不大,却清晰的让我听出了是谁。“我站在这里有一会儿了,只是没有进去打扰六妹的欢快”姚黄一双清冷眉眼通红的看着我。    “二姐。”我站在门口,姚黄站在院中,两人相对而视。    曾几何时,她也是如六妹这般年少不知愁,每日里只关心衣服首饰美不美,妆容够不够得体!    也才短短半年而已,六妹依旧,而自己却已经物是人非。    “二姐,进来坐坐?”我看着姚黄神色似乎凄苦,犹豫了下唤她进屋坐。    “不用了,只是过来送行,一会儿我还须回去照顾母亲,就不去门口送你们了。”姚黄努力收拾了心情,淡淡的道。    我点点头,走下台阶,靠近她。“那我陪二姐站会儿。”    姚黄看着她莲步轻移,披风与裙摆飘拂,若隐若现地绣鞋,白衣飞舞,鹅黄温婉。    “我记得六妹以前比较喜欢绿罗裙,从什么时候起只穿黄(和)色(谐)衣裙了?”    我顿了顿,笑道。“大概是祖母与阿爹走了之后?”    姚黄不再提起这件令人不愉快的事,转而说起几句叮嘱的话。    我安静的听着,偶尔心不在焉的低低应两声。    估计是看出我的神游天外,姚黄又说了两句就提出告辞。    我看着她的背影,蓦然觉得她很可怜。从小被于氏压抑着学习一套古板的规矩,读书,女工,琴艺,掌家,她就连走路都像极了府上的丫鬟,踏出的步伐不多一寸不少一寸,头上永远堆着一堆假发戴笨重的发钗,甚至脚上始终穿象征贵族的木屐,她估计从来都没有尝试过鹿皮靴的柔软。    这样的姚黄,虽然端庄,但无疑是累得,倦的。    “六妹,其实我很羡慕你。”姚黄突然转身说了这句,说出口浅浅一笑,就像一朵真正的牡丹姚黄,在阳光下惊心动魄的美。“以后,你多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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