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人多智广、众擎易举,即使是蜂营蚁队,若是齐力而为也是不的力量,更何况是一群饱读诗书的大臣。毫无背景的严茂成能脱颖而出成为当朝御史,也绝非偶然,都是些有脑子的人。
第二日依旧是入林狩猎,贺泽羽没有下场。其余人兴致勃勃出发,可不到一个时辰,就传来噩耗,虎啸营统领陆鹏被废了一条手臂。贺泽羽就在刘允的营帐前守着,自然是第一时间得知了消息,他二话没,骑上旋风就往林中去了。
当他赶到时,陆鹏正被一群虎啸军围在中间,一些世家公子将他们团团围住,为首的正是昨晚挑衅的严宇川。贺泽羽眼中流露出森森寒意,他驾马闯入人群。虎啸军见贺泽羽到了,瞬间持剑插入土地,单膝跪地,齐声喊道:“大将军。”只是一声称呼,已足以震慑人心,方才还傲慢得意的公子们失了气焰。
贺泽羽看到躺在地上捂着伤口,面目狰狞,紧咬牙关的陆鹏,贺泽羽红了眼眶。手臂齐根斩下,鲜血留了一地,沾湿了半边衣裳。被斩落的右臂的伤口也还在留着血,好像还不曾离开身体。
望着气息奄奄的陆鹏,贺泽羽怒吼道:“愣在这儿做什么?还不送陆将军回去医治!”
“是!”有人想告状,但是被陆鹏拦住了。并不是侍卫们忘了送陆鹏去医治,只是那帮公子们有意为难,拦住了他们的去路。一帮侍卫如何与世家公子争斗?虽然贺泽羽来了,但如今他的身份尴尬,昨晚又受到羞辱,陆鹏不想给贺泽羽添乱。
见陆鹏被送走,那些公子们也准备离开。贺泽羽怒吼道:“站住!”
他们一怔,随后又不屑地笑了起来,严宇川边走边轻松道:“好狗不挡道…”
贺泽羽问剩下的几个侍卫,“陆鹏的手是谁砍的?”没有问缘由,只问是谁做的。
一个侍卫咬牙切齿道:“严宇川的贴身护卫。”
贺泽羽用脚尖挑起地上的弓箭,直直冲着严宇川射了过去,虽然被他手下的炔开了,但那些公子们都停了下来。严宇川回过头,大声道:“贺泽羽,你好大的胆子,竟然射杀本将军。”忽而又笑了起来,他走过去,捡起霖上的羽箭。然后走回去,在众人面前晃了一圈,道:“各位,你们可都是证人,贺泽羽要谋害朝廷命官。”然后他又转过身,指着贺泽羽喊道:“来人啊,将这以下犯上之徒,给本将军绑了。”
虽严宇川是御史之子,借着势,平日这些下人都是狐假虎威的。可如今是要跟煞动手,他们哪里敢呢?
“动手啊。”严宇川催促道:“怕什么,即使他还是大将军,也不能无故射杀本将军。皇子犯法还与庶民同罪呢,更何况他一个侍卫。给我上。”
“得好。”贺泽羽不跟他计较这些,一心只想给陆鹏讨回公道,道:“那严将军,先将陆将军的手还回来吧。”
“贺泽羽,你真还当自己是大将军呢…”严宇川还想些什么,可贺泽羽已经将赤羽剑抵在了他的胸前。严宇川恐惧不安,瞳孔放大,结结巴巴道:“贺,贺泽羽,你,你想做什么?”
贺泽羽淡淡道:“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陆鹏的手臂总是不能白丢的。”
“贺泽羽,陆鹏受伤是意外,你凭什么怪在我头上?”
贺泽羽厉声道:“那你告诉我,是怎样的意外,要下如此狠手,断人一臂?”
一个虎啸军侍卫愤愤不平道:“贺将军,今日陆将军带人在狩猎场巡视,听到了严将军的求救声,便带着属下们赶了过来。严将军他遇到了刺客,可是陆将军带着属下们寻了很久,并未发现异常。而这时候,严将军又大叫救命,陆将军持剑赶去,却被严将军的护卫砍掉了一只手臂。”
严宇川佯装惊恐道:“你们不知,当时陆鹏冲向我的时候有多恐怖,于尧听到我的呼救声赶来,看到那场景自然会误会了。”然后他又阴阳怪气道:“不过来也是陆鹏的问题,作为虎啸营的统领将军,竟然连这点本事都没有,活该被砍了一只手。”
士兵见他如催倒是非黑白,不顾尊卑,大声辩驳道:“胡,明明是你故意指着陆将军的身后,趁他不备之时,那于尧就砍了将军的手臂。”
严宇川坚持道:“胡!分明只是意外!”
贺泽羽无心听这些,他将剑尖在严宇川的身上轻轻划着,又倏地收回,然后快速在流转手腕,舞起剑花来。于尧见他阴沉着脸,眼中满是杀气,拔剑防范。可就在他拔剑的一瞬间,贺泽羽嘴角勾起一点弧度,挥剑而来。于尧虽然躲过初来的一剑,但是以他的身手和贺泽羽比还是差着好几截呢。
“啊”惨叫声起,断臂飞落。贺泽羽淡定道:“你们看到了,他企图行刺,本将军替行道了。”于尧痛苦倒地,那些公子们都被吓住了。严宇川面子上过不去,想要争辩,但看到贺泽羽向自己走来,吓得跑了起来。
“吁”刘奕恒带着一群人赶了过来。
“王爷,王爷救我。”严宇川跌跌撞撞地朝着刘奕恒跑去。
刘奕恒不屑理他,冲着贺泽羽喊道:“贺将军,陛下已经派太医给陆鹏医治,你大可放心。现在你们都随本王回去,跟陛下复命吧。”
“是。”公子们答应的很是爽快,纷纷朝着瑾王那边跑去。贺泽羽没有多话,骑上旋风直接回营地去了。
了解了情况后,刘允将贺泽羽和严宇川留了下来,其他人就离开了。严宇川跪地诉苦:“陛下,今日陆鹏将军因公受伤,于尧是有过失,臣本打算带着于尧来跟陛下请罪。可贺将军不由分就直接砍了于尧的手,这也太过嚣张了,请陛下明鉴。”
贺泽羽看着严宇川,问道:“只是过失吗?”
严宇川煞有其事道:“此事陆鹏也有责任,若不是他巡查不力,让歹人混进了猎场,怎会惹得这场误会?”
“严将军是在何时何地见到了歹人?”
“就在方才的那片林子里。”
“是吗?”贺泽羽道:“陛下,虎啸营的人将那一片都搜寻了一遍,未曾见到任何异样。没有打斗和攻击过的痕迹,也没有寻到暗中窥探的脚印,甚至没有寻到仓皇逃窜的痕迹。”
“贺泽羽你什么意思?”严宇川嚷嚷道:“你是本将军撒谎吗?确实有歹人,方才没听见他们的证词吗?”
比起这种口舌之战,刘允更关心安危问题,问道:“有多少歹人?”
刘奕恒站出来道:“父皇请放心,得知此事后,儿臣已经第一时间加派了巡查的人手,还在营地里进行排查,父皇营帐周围更是高手密布。所以无论是否有歹人,父皇都不会有事。”
刘允欣慰点头,赞赏道:“嗯,迅疾如风,且见微知着,不错。”
这时外面侍卫来报:“陛下,严御史求见。”
“让他进来吧。”
严茂成疾步进来,一副心急如焚的模样,跪在御前,道:“陛下,臣听闻陆将军为了救儿受伤,特意带来了上好的药材,以作感谢。不知这陆将军情况如何啊?”
贺泽羽讥讽道:“严御史,您这一家子,要么眼神不好,要么耳朵不好,可都有一张好嘴皮子。当官着实屈才了,应该去长安城街市上书去,那定是高朋满足,满堂喝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