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公公带她入了乾清宫正殿后,便和侍卫一同礼退。
而此时在她左前侧的那抹翩翩楚立的玄色背影,叫她五味杂陈,百感交集。
——好你个傅琏臣,原来是你把我叫来的!
感叹之后,再瞧见三步台阶之上的屏风后,双龙盘椅的座上,端坐着一男子,虽隔着屏风,却也能看见清瘦身形。
龙椅上的肯定是皇帝,杜贵妃的心上人了。
云知欲行跪礼,身子还未完全站起,屏风后的男子便道:“你腿脚不便,免礼。”
那声音低沉清冷,猛然叩开了她的记忆,这,这不就是……
也许只是相似罢了。
云知又坐下,清脆的谢恩道:“谢陛下!”
身侧的琏臣只撇了她一眼,便收回目光,望向皇上。
皇上道:“云知,朕今日宣你来是为一事,端亲王世子要带你出宫,回端亲王府,你可愿意?”
原来傅琏臣打的是这主意,云知算是明白了,傅琏臣断了自己双腿不够,仍怕她留在宫中碍事,想把她弄回府去。但有权让她出宫的,只有她所属瑶华宫的一宫之主贵妃和皇上。可贵妃尚在禁足,且外臣不得见后妃,他就到皇上面前来提要求了。
云知忍不住给了琏臣一个白眼,道:“陛下,奴婢人微言轻,不知世子何故如此关照,不敢承受。”
皇上道:“世子心悦你,你可知?”
这谎称心悦云知,倒使他今日所求显得顺理成章。
但倘若今日出了宫,那才叫进了龙潭虎穴,假废也得变成真废了。
云知惶恐,道:“不知。奴婢虽为贱籍,还请世子不要胡言乱语,坏我名声。”
琏臣侧身直勾勾的看着她,道:“你曾隔三差五来我屋中寻我,勾引我,王府中人皆知,如今却说我坏你名声?”
云知瞠目结舌,道:“世子,心悦一个人,会当着陛下的面如此诋毁,说此人勾引你吗?”
琏臣道:“家母早亡,未曾教我如何爱护一人,也许伤害过你,但我如今想让你跟我回去。”
有那么一瞬云知信以为真,但很快就清醒过来,愈发觉得可笑。
“世子,爱护一人的样子,您分明做的游刃有余,得心应手的很,怎眼下如此自谦?”
琏臣张了张嘴,视线在她双腿上停留了一会儿,终是不再说了,挪开目光,面向皇上,道:“陛下,既然她不愿,臣便不强求。”
云知也道:“陛下,奴婢不愿。”
皇上道:“既然如此,表兄,朕便不能成全你了,告退吧。”
琏臣深深看了眼云知,行礼告退。
李同与王府另一内侍在乾清宫殿外等候,见世子出来后脸色难看,急切问道:“世子,怎么样?”
琏臣没有回答他,问内侍:“你昨日说那个格外关照云知的太医是谁?”
内侍道:“萧太医,萧远书,是萧太傅之子,这几日与那宫女形影不离。”
琏臣说了声“好”,眼眸一闭一睁间掠过阴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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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知也欲告退,皇上道:“等等。”
她嘴角一蹙,定定的看着屏风后的人道:“陛下有何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