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吵吵闹闹了好久,然后是荷花爹的声音,“荷花,别怕啊,有爹呢。王八膏子,祸害了胡荷花还不够,还来祸害我闺女,老子见他一次打一次!”
“荷花?你说话呀!这乔家老二不是啥好东西,你可别犯了混。荷花!闺女?你说句话,爹好放心。”
荷花爹的声音越发小心,小心到荷花都以为自己是爹,儿时的记忆如网般织过来,千丝万缕绞的她心底发颤。
荷花没见过她娘,自有记忆起,她的生命便只有爹。她知道,她和别人不一样,她曾指着荷花爹的鼻子吼:“你敢再娶,我就去跳河!”
从此,荷花爹孑然一身。
不是不知道之后的某天,荷花爹对着上门的媒婆婉谢,“花儿还小,咱家日子不容易,娶个填房,再添个小的,难免委屈了我家荷花。她娘死的早,死前就托我这一件事,我不能对不起荷花娘,再对不起花儿。”
荷花一时百感交集,鼻子发酸,瓮声瓮气的道,“爹,我听着呢,乔二他胡说八道,您别当真。”
荷花爹终于放下心来,在门外长长舒了一口气,“这就好,这就好,好姑娘,你先养着,爹就不扰你了。”一边叹息,一边摇头,儿大不由娘,是时候该给她说门好人家了。
首先人品要好,家境也要过得去,最主要还是得荷花看中的。对了,还得备一份丰厚的嫁妆。孩儿从小没了娘,可不能让婆家看轻了。嗯,现在就得看,看个两三年,荷花也就嫁了。
荷花爹一边哼着小曲儿,一边盘算着荷花的未来。
天暗下来,深秋的最后一场雨带着沁骨的寒意轰然坠落。
仿佛命运之神的捉弄,看似玩笑的一个举动,在不久之后,将两个年华正好的女孩儿的人生互换,将她们的命运写在了这秋雨萧瑟的黑色幕布上,任惊雷滚滚湍流激射浮生百转沧海桑田。
命运兜兜转转,仿佛一张巨大的网,网住所有的人,谁也不能避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