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7年11月24日,陈泽将向日葵轻手轻脚的放在了书桌上,抬眼偷摸的往前看过去,只能看到一个椅背和后脑勺,不知道为什么,今天苏璟言想起了三年前的事情,他一直盯着窗外的夜空看,陈泽仅仅看了一眼,不敢多做停留就蹑手蹑脚的退了出去。
苏璟言转过身,手指有意无意的拨弄了两下向日葵,摘下向日葵黄色的一片小花瓣,随手松开,小花瓣颤颤巍巍的落在了书桌上,苏璟言拆开信。
信里的字工整娟秀,苏璟言一看就知道是顾安然的字,这封信写的很认真,一笔一划的仿佛是在对她的离开做一个结束。
『苏璟言亲启,见字如晤。近日可好?顾家的伙计还有工人,我知道你安置的很好,在此我替整个顾家感谢你。苏家突如其来的惨状,令我不忍直视,在这个乱世之中,有野心才能生存下来,你吞并了整个顾家,我不怪你。是你自己的本事,只是,我认人不淑,终究还是对不起苏家的列祖列宗。我是很没有骨气的一个人,也没有你有魄力,于是选择逃离北京,抵达上海。今,听闻李家惨状,实属和顾家相像,若是可以,请放过李家,算是还了顾家当年收留你的一个恩情。从今往后,山水相隔,你我无恩,不必偿还。
落款顾安然。』
苏璟言看着字里行间的客套和疏离,以及最后似乎想要和他撇清关系,他将手中的信握紧,手臂一挥,向日葵落在地上,散了一地的黄色花瓣。
“陈泽!”苏璟言怒气冲冲的向着门喊道。
陈泽站在门外就是一个哆嗦,虽然平常苏璟言一副生人勿近的冷漠模样,可是平常也没有发过这么大的火啊。
这一副仿佛被气到的模样,陈泽还是第一次见,他竟然有些好奇的抬起头看了一眼又一眼。
苏璟言怒气冲冲的握紧了手中的信纸,向日葵散了一地,信纸被握的皱巴巴的,可是他还是不舍得撕掉,心里冷哼一声,『好啊,好啊,要和我撇清关系?』
苏璟言转头看向陈泽,缓缓说道,“我要让李家看不见明天上海的太阳!去联系钱家。”
陈泽吃惊的抬起头,“苏少,这事......”
“嗯?”苏璟言的语气一拐弯,陈泽立马低下头去,气氛瞬间变得有些许的紧张,陈泽在恭敬的说道,“是的,苏少,小的马上去办。”
苏璟言看了一眼自己手中握着的信纸,当真是越想越生气,皱巴巴信纸让苏璟言想到顾安然写字时候的认认真真,他开口喊住陈泽,“等等。”
“苏少还有什么吩咐。”
“恢复李家的供给。”
陈泽回过身,吃惊的抬起头,左右也不过三十秒的时间,他立马答道,“好的,苏少,小的马上去办。”
一溜烟就跑远了,生怕苏璟言后悔。
苏璟言松开了信纸,将皱巴巴的信纸摊平,一点一点将边边角角压平。
终是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