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陈牧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一抬头,一顿足。
“万员外,你我皆为杭州人,这杭州此前被赵宋霍霍成何等模样,你是知道的,对吧?
方圣公自清溪起事,是法平等,无有高下,可怜天下穷苦兄弟,今幸得一圣主,我等仕林学子,无不拍手称快,大呼苍天有顾啊!”
陈牧还没说完:“方圣公自入城以来,三开粮仓,两禁伤民,政令通畅,军纪严明,实乃不出世之明君,千年未有之雄主……”
中年男子咽了咽口水,他听到陈牧的一番话,除了内心惊诧之余,竟还有些许欣慰,进而说道。
“城中有士人说,方腊久藏异志,借宋庭西北扩军之际,切断宋庭饷道,是为卑鄙小人,置家国于不顾,徒伤华夏命脉,九鼎之根基啊……”
陈牧听到这些话以后,更加确定了自己的判断。
这员外果真是属于方腊一方的人。
对方不仅看上去有钱,而且肯定也很有势力。
如果对方跟方腊没有牵连,那便再好不过了。
但很遗憾,从对方的问话里,就能看出来,这其中,万员外恐怕牵涉很深啊!
大叔看上去,似乎很担心来自外界的非议……
那……
要不然,咱就安慰安慰他呗?
哎……
就当结个善缘吧。
“笑话!”陈牧大呵一声,义正言辞道。
“自古天下九鼎,乃有德者居之!何来借扩军之际,切饷道一说?还饷道?
饷道?
又有几成做饷用?
天下何人不知花石纲?
连辽人都笑话咱们!
饷他娘的饷!”
万员外听他说到这里,不禁目光灼灼的看向陈牧,手中茶盏险些握得迸裂。
“陈小兄弟!当真如此以为?”
“非也!”
陈牧咬了咬牙,没办法,既然都说到这份上了,那必须要说下去,给对方一颗定心丸。
“非是陈某这般以为!而是杭州士子!天下百姓!以为如此!”
“好!”
“好!”
“好!”
万员外激动到颤抖起来,手中茶盏握得碎裂,鲜血涌出不止,仍旧毫无觉察般大声叫好。
陈牧见到他这般激动,也算看出来了。
这万员外,恐怕把身家性命都投在了方腊身上,也难怪会这样激动。
“员外,你的手……”陈牧指了指对方正在流血的手。
“不打紧,不打紧!”万员外抬起右手,摆了摆,随后神情激动地说。
“小兄弟,不,陈兄弟,某家实话与你讲,此前某家……方圣公总担心登基过急,得位不正,恐遭天下人说了闲话,也知众口一词,三人成虎,如此番长久下去,如何能载得起人心,带得起万民……陈兄弟一席话,某家豁然啊!陈兄弟大才!请受某一拜!”
“诶!不敢不敢!”陈牧赶忙制止对方,继而说道:“员外此言差矣,若说得位不正,方圣公如何比得了那黄袍加身的赵大?再者,五代十国都他娘过去多久了,赵家还搞兄终弟及这一套?岂不是无视天下人?话说回来,他赵二一脉可曾出一明君?依在下看,有赵氏者!皆不及方圣公矣!”
万员外就在陈牧自问自答的讲述下,听得整个外脑瓜子都嗡嗡的,直到外面的随从轻声敲门,才说道。
“入门者!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