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登陆骑着马,马丁驾着马车出发了。为了不给甄风添麻烦,或者添晦气,安榻昨日已经带着登陆给他的令牌,拉着棺椁先行路,只是车速快不了,说不定他还会比甄风晚到。李从益本想来送别却扑了个空,没想到这个钦使团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马车里,石更和甄风大眼瞪小眼,张元来道士被无视地缩在角落闭目养神。石更惊奇地问道:“你手里握着邓王的罪证,他竟然还让你毫发无伤这么快地走了?”
“我说石教头,你以为你把球踢给了我,就可以让我和邓王殿下先斗一斗了吗?你也太小看我甄风了吧,当然,你也太小看邓王殿下的智慧了。你的小九九还是收起来吧。”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此乃至理,就算殿下沉住气,还有那么多寺庙,怎会轻易放过你?”
“你放心吧,邓王殿下已经连夜写了请罪奏章和补偿措施。他准备按照土地原主的借款重新计算利息,这回是低息单利,土地原主随时可以赎回。至于那些寺庙嘛,听话的就挣点利息钱,你好我好大家好,不听话的殿下会直接派兵收拾一两个,以儆效尤。”
甄风看着难以置信的石更,又道:“这一切多亏了你,要不是宋国指使你这样干,我们都没法这么快发现并解决问题。在一些敏感问题面前,邓王殿下还是聪明的,当然,如果他不够聪明,我也可以让他变聪明。”
已经变得郁闷不已的石更暴怒道:“你这个魔鬼!”
随后,石更才反应过来,自己被诳了,连忙补救道:“谁是宋国指使的奸细,竟敢污蔑洒家,你才是奸细,你全家都是奸细!”
“啧啧啧,石教头,你的反应已经出卖了你。如果你一开始就反驳,或许还能撇清一点点瓜葛,可是你先是默认了,等你脑子转过弯来,意识到我给你挖了坑,已经晚了……有生气伤肝的时间,不如咱们好好聊聊宋国指使你的前因后果吧。”
石更几欲气绝,并不承认。甄风笑得更开心了,这是一种被戳穿、看穿内心的自我心理保护,越是如此越说明问题。
良久,石更才问道:“你们要带洒家去哪?”
“其实我也不知道,巡视官声嘛,走到哪算哪。最主要的是我在等。”
“等甚么?”
“等甚么其实就石教头最为清楚。等邓王殿下的请罪奏章送到,你的口供也送到了,朝堂会发生甚么你猜猜看,最关键的是,宋国潜伏在江宁的人听到你背叛的信息,看到朝堂的应对,又会作何反应。我特别好奇,他们会不会留着你过年呢?要不然我们来打个赌?”
甄风的意思很明确,他也一下子说穿了石更的心思。作为“背叛”的卧底,还一直跟着唐国官府的人一起,下场除了被劫掠回去生不如死,就是速死,有谁会相信自己根本没有背叛呢?
在路途的颠簸里,石更的眼神有些灰暗,甄风笑着拿出一小坛酒来,示意请石更喝酒。石更如遇蛇蝎,冷笑道:“若非因为嗜酒如命,洒家岂会掉入你的陷阱,以至于沦落到今日境地。哼,打死我也不会再喝你给的酒了!”
午休时,甄风烫了一小壶酒,酒香四溢,馋虫把石更勾到了九霄云外。最后,石更犹如境泽附体一般,死乞白赖地要了一壶酒,慢慢地如同神仙一般品尝着,不时发出“真香啊”的赞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