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一个小个子男人从外面走了进来,凑到男人耳边小声说了几句什么。
“你没看错?”男人问道。
小个子摇头道:“不会错的,丁哥!就是尤里!之前去北边的时候我见过他,是叶戈尔很信任的一个属下。”
男人扣了牌,把赢来的钱都散到了池子里,说了句分了吧,领着小个子男人走进了房间。
房门将屋外的嘈杂隔绝开来,突然的安静让男人的耳朵有些不适应。
“丁哥,看来姓钱的果然是背着我们和叶戈尔做了这笔生意!五百吨螺纹钢,这个孙子!”小个子男人狠声道。
丁哥正是钱进来口中的丁老大,据说是退伍军人出身,但不知真假。
九一年的时候带着几个兄弟来到绥分河,就此扎下了根。
道上对他的评价褒贬不一。
有人说他贪,有人说他狠,也有人说他仗义疏财,有几分东北八十年代古典流氓的气质。
无路如何,丁老大都是绥分河倒包者中率先做大的一员,也是绥分河道上十分有势力的一员。
拧开一个墨绿色的军用水壶,喝了一口里面的热水,这是丁老大在部队上养成的习惯。
新兵的时候,班长和他说喝开水补钙,他就记到了今天。
“丁哥,你就说咋办吧!只要你一声令下,我就把姓钱的给做了!”小个子狠声道。
丁老大放下水壶,问道:“买家是谁,摸清楚了吗?”
小个子摇头道:“通过车站的人打听,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
丁老大把玩着水壶瓶盖,缓缓说道:“老钱这些年帮我们赚了不少钱,这次虽然吃里扒外,但只要他把赚的钱吐出来,就饶他一命。”
“给他留点养老钱,让他滚蛋吧。”
“至于那个年轻人...”
丁老大把水壶拧紧,说道:“教训一下吧!让他知道,这批钢材,没那么好吃。”
“对了,帮我把尤里约过来,就说我请他喝酒。”
小个子急道:“丁哥,那这批钢材就这么算了?”
丁老大不答反问道:“叶戈尔是大客户,我不想因为这点小事把关系搞僵。”
小个子还有些不忿。
丁老大笑道:“行了,去做事吧!”
“下手有点分寸,我说的是教训,不是...没到那个份儿上!”
小个子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了,丁哥!”
...
许文东的生意很顺利,第二天把剩下的一百多万存到银行后,张春林已经安排钢材起运了。
“老哥,说好的今天一起喝点呢!”许文东握着张春林的手说道。
张春林苦笑道:“实在是公司催的急,下次,下次!”
“下次老弟再有这种好生意,我一定和领导申请,让我在这里多待两天!好好陪你老弟喝点!”
“好,那我祝老哥一路平安!”许文东拍了拍张春林的手说道。
“谢谢老弟。”
“再见。”
“再见。”
送走张春林后,许文东一直没有等到钱进来!
这让他的不安越来越强烈!
咚咚咚!
门被人敲响。
“谁?”
一阵叽里呱啦的俄语响起,紧跟着还有一个男人的翻译。
“许,我是尤里,请开门。”
许文东打开门,见到尤里和一个文质彬彬的卷发男人站在一起。
“请进。”许文东微微皱眉说道。
尤里和卷发男坐到椅子上,尤里继续说话,卷发男翻译。
“许,钱已经走了,你需要尽快把货发过来!如我们约定,你只有两周时间。”
许文东点头道:“你放心,我保证会按时把货发到的!”
“钱进来去了哪里?”
“噢,我不清楚,可能是离开了绥分河吧!”尤里耸了耸肩,显然不想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纠缠。
不对!
昨天钱进来还说要带自己和尤里认识,怎么会急匆匆地就走了呢!
那股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强了!
尤里没有久坐,说自己就在绥分河等候许文东的消息。
“许,不要试图黑掉我们的货,你知道的,这可能会造成外交纠纷!”
“我的老板和燕京的领事关系很好,你懂得。”
许文东说道:“当然,诚信是经营之本,你大可放心。”
尤里点了点头,和翻译走了。
尤里走后,许文东没有一刻停留,马上到火车站买了一张回松江的火车票。
那股不安越来越强、
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站台上等车的人们不得不在原地跺脚取暖。
火车终于进站了。
汽笛的嘟嘟声中,许文东听到身后有人叫自己。
“许文东!”
许文东下意识地回头,还没来得及看清是什么人,一股冰凉的触感和一阵剧痛几乎不分先后地从腹部传来。
那是个小个子!
眉眼都隐藏在羽绒服大大的帽子里,只有那双眼睛,透着阴狠的光!
许文东瞬间感到一股无力感,夹杂着莫大的恐惧。
他几乎是在小个子跑了之后才反应过来,自己被人捅了!
怎么办?
上车,还是去医院?
自己会不会死掉?
前世今生,从未体会过这种刀光剑影的许文东,此时被恐惧所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