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伊宁躲在马车后听着二人的言谈,心中微微一怔。
他们口中的那个人是,宋临川?
闻伊宁两年前便知道宋临川已经在定国登基称帝,宋临川登基之后定国的格局大变,势力迅速增长。安国曾经派使者前去祝贺,只是这使者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浑话,反倒是惹怒了宋临川,宋临川当机立断就将那使者在定国斩首,并将其首级悬挂于市。
按照安国以往的个性,早就和定国打起来了,只是安国自打江将军去世之后,国力亏损严重,加之贪污腐败使得国库亏空,如今早已经是成了纸老虎,打不起这一仗了。
闻伊宁心中忐忑不安,连她身边最亲近的童先生都是宋临川安排的人,那朝廷之上便更不必说了。
再转身时,童孝已经离开了卞安城。
陈柏李先生站在原地,望着故人的背影看了良久。
陈柏李回头瞧见了站在自己身后神色有异的闻伊宁,他似乎一点儿也不惊讶闻伊宁的出现。
“公主。”陈柏李行礼道。
闻伊宁看着童孝走远了,问陈柏李:“先生,你说宋临川会不会回来报复我们啊,我当初……那么欺负他。可我觉得就算当初我对他有些怠慢,也不至于让他非要……”
陈柏李也有很多年未见闻伊宁了,闻伊宁比过去更加貌美也更加稳重了些,只是她的性子还是那般纯净,她将一切都想得太简单了。
闻伊宁话只说了一半,她心里想想都觉得打冷颤,她可不想为自己儿时犯下的错误承担同等的后果。如今安国和定国的实力悬殊,若安国战败……闻伊宁甚至都不敢往下想。
陈柏李笑着道:“公主,定皇的生辰就要到了,若您想要挽回定国和安国的关系,不如亲自选些礼物过去,说不准定皇会看在你们过去的情分上,网开一面。”
闻伊宁微微点头觉得在理,当年她虽然欺负过宋临川,但好歹也让他平平安安活到了归国那日,他应当不至于那么小心眼吧。
陈柏李目送着闻伊宁上了马车,他心里很清楚,能够救安国的。
只有闻伊宁。
*
安国朝堂之上,
为着定国与安国之间的摩擦,众臣又吵了起来。
高大人怒气腾腾道:“皇上,前几日使者送去给定皇的生辰礼被退了回来,定皇说我安国敷衍寒酸,简直是没有把我们安国放在眼里。欺人太甚!”
罗大人反驳道:“高大人莫要恼羞成怒,这定皇明显是故意在激怒我们,希望挑起事端,让战争一触即发。可你我都心知肚明,这一仗我们打不起。”
高大人却斗志昂扬道:“不跟他们打,他们就会欺压我们。日后谁还敢出使定国?这杞国都没这样的嚣张气焰,他定国是要翻出天去了!”
罗大人慢声道:“高大人,你说要打仗那派谁去跟定国打呢?”
高大人指了指一旁缩着脑袋的杨将军道:“自然是杨将军,杨将军从前是江将军的副将,想来定然不会输给定国。”
杨将军却被高大人这一番话吓得不轻,连忙支支吾吾拒绝道:“我?不不不。我这都一把年纪了,如何去打仗……”
安皇看着台下三个人,冷哼了一声。这杨将军本就是个庸才,全仰仗着娶了皇后的妹妹才有了这样一个虚名,可高大人却偏偏还要举荐这样一个人出征,这是怕安国死得不够快吗?
“都给朕闭嘴!”
安皇冷声呵斥道。
台下三个人皆是耷拉着脑袋不敢说话。
安皇问道:“他宋临川要什么?既然打不起这一仗,大不了把当年定国割让的城池还给他们。”
罗大人小心翼翼回道:“这定皇没有具体说要什么,他只是说要安国最珍贵的东西当做贺礼。”
罗大人此言一出,其余的大臣们皆是窃窃私语起来。
这安国最珍贵的东西是什么?
皇位,城池,还是珍宝?
安皇面色微沉道:“安国最宝贵的东西能是什么?他分明就是整了个无底洞,这根本就填不满他的欲望和野心。”
安皇手握龙椅柄,就恨自己当年心软没有直接杀了宋临川,更恨当初鼠疫没有带走宋临川,这才使得自己如今骑虎难下。
这时被安皇重新调回卞安城,担任谏官的陈柏李发话了:“臣想,定皇所指,乃是我安国的公主——长宁长公主。”
“你说什么?”安皇眉间紧皱道。
陈柏李走上前道:“皇上可还记得,当年长宁长公主出生时,您就曾说过,这天下珍宝皆不及她。您还以一座城池为礼赠与长宁长公主,而这座城池恰巧就是当年定国割让的城池。若您想要平息事端,最好的办法就是许诺将长宁长公主远嫁定国,并以城池为嫁妆赠与定皇。”